竹便好。”韩德让既然已经说过了不干涉耶律斜轸主管军事,就决意不发表任何意见。韩德让知道,自古以来,监军这个差事都是去耽误事的。很少有能做好了差事的。自己,既然不能够在军事上给予耶律斜轸多大的帮助,也绝不拖他的后腿。
耶律斜轸抬头看了看天空:“雨下的不大,他们当是到了!”
一句话刚刚说完,忽然宋军后阵人仰马翻,一股契丹铁骑横冲直闯的杀了进来,他们竟也是从羊山以西飞奔而来,一个个战士身上都溅满了泥土,脸上,胡须上,盔甲上,都几乎看不到原来的颜色,可是他们刚刚拔出的战刀依然雪亮,他们手中的旗帜依然飘扬。数以千计的契丹骑兵从羊山坳中冲击出来,将宋军拦腰截成两半。
张斌大吃一惊,没想到契丹人这么狠毒,而被断在后阵的魏能马上就醒悟过来,耶律斜轸不愧是契丹难得的将才。他以三万人马进攻长城口,跟着在宋军有防备的情况之下,继续追击到羊山。就是算准了羊山此处有埋伏。而耶律斜轸早已命一支轻骑绕过羊山,埋伏在羊山之后,随即用自己为饵。引诱全体宋军放弃羊山,参与到进攻耶律斜轸的中军之中来。而此时,埋伏已久的契丹骑兵斜刺里杀出,让宋军首尾不能相顾。
耶律斜轸的脸上依旧是古井不波,韩德让不禁有些欣喜,赞道:“南院大王真是料事如神。”
“过奖了,韩大人!”耶律斜轸谦逊的说道:“这一仗还没完,我不相信李继隆只有这么两手,若是他只有这点本事的话,也不配在幽州跟我对峙了这么多年,当年的满城之战,本王还记忆犹新。李继隆应该还有没有使出来的招数。不过,本王也有自己的把握。这一场仗,远远还不是尽头。打到这个份上,韩大人你看,宋军败而不乱,先前的一万宋军,以寡敌众,从长城口打到这里,现在已经被截成两半,却依然悍勇无比。这样的军队,实在是宋人中最精锐的一支。若是这次被我一口吃掉,只怕李继隆要心疼大半年都换不过来劲儿!”
韩大人笑道:“李继隆就算再有本事,又怎么能和南院大王相提并论?宋人不是无将,而是朝廷不敢用将。这不同于我们大辽国。萧太后和皇上对领军大将信任有加。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才能上下一心,作战无人掣肘。”
“当是如此!”耶律斜轸冷静的看着战场上局势。
此时的战场已经是另一番场面,连绵不断的细雨连接着天与地,在灰蒙蒙的天空和一片泥泞的大地之间勾勒出一道细巧的珠帘。而这无穷无尽的帘幕之中,深冬的寒风微微的吹拂着,将无尽的寒意带到激战中的战士们身上,雨水带着冰寒的空气渗透了他们盔甲和衬里,若是稍不动弹,一股彻骨的寒意就会笼罩全身。数万人在羊山之下舍生忘死的激战,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冲击着契丹人的围困,在筋疲力尽之后,倒卧在血泊之中……
张斌急的想要大呼出声,他的部下从早上一直激战到现在,实在已经是无力为继,可是他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看着自己数千部下,一点点被契丹人蚕食。一个个鲜活的面孔,也许昨天还在和张斌开着玩笑,说着家乡话,可是如今,他们已经成为地面上那冰冷的尸体,他们的手脚埋在泥泞之中,他们的兵刃丢弃在地上,成为长城边上,古往今来,为了华夏民族的生死存亡,而牺牲的又一缕忠魂……
“韩大人,你猜李继隆会怎么做?”耶律斜轸微笑着问道,战局已经渐渐落入了耶律斜轸的掌握之中,他说话也分外有底气。
韩大人思索了一会儿,苦笑着说道:“军阵之事,实在不是在下所长,还望南院大王不宁赐教。”
耶律斜轸忽然调转马头,看着东南方向,沉声道:“我猜,李继隆若是还有伏笔的话,当从此方来。”
韩大人似乎猛然想起一事,声音顿时急促了起来:“东南方?那里有宋将先锋将领曹翰、田敏的八千骑兵。难道李继隆让曹翰、田敏做幌子?而此时此刻,已经将他们秘密调来了羊山?”
“很有可能!”耶律斜轸自负的说道:“假若是我的话,我就会这么做!”
话音刚落,东南方一彪军马杀到,为首旌旗飘展,上边大书着:曹、田两字。
“果然来了!”耶律斜轸冷哼一声。他座下传令官早已得了将令,看到曹翰、田敏的军马到来,立刻取出号角,带着一队传令兵一起呜呜呜的吹起来,虽然在激战之中,可是契丹人依然能清清楚楚的听到这苍凉的号角之声。这号角只有一个意思——让开一条路,放宋军汇合!
没有一个契丹兵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们在长期的军旅生涯中已经养成了完全服从耶律斜轸的习惯,只要号令一到,马上就坚定不移的执行。这才是耶律斜轸练军这么多年的成就。虽然契丹大军心中依然有不甘,虽然他们想着,只要后队的兄弟们坚持一会儿,再顶住宋人的骑兵一段时间,自己马上就能把张斌部彻底消灭在这里。可是,他们依然马上让开了一条道路。
先锋将领曹翰、田敏带着八千骑兵一阵风似的卷入了耶律斜轸的阵中,找到已经筋疲力尽,几乎无力再战的张斌,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