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还未西沉,漫天霞光让天地之间一片红亮,上京的街道上稀稀落落的看不到几个人。上京虽然是大辽的都城,却无法和中原名城相比。就连辽国皇帝的宫殿也无法和东京汴梁相提并论。这里看不到玲珑的假石,也看不到喷薄的泉水,但是这儿是控制着辽国北方草原的基础,是大辽的立国之本。
这儿是一城两制,南城多是房屋给汉人和其他民族居住,而北城就是帐篷,辽国人不习惯住房屋,就算是进了城,也要搭起帐篷才睡的香。如今大辽国的皇上耶律贤就居住在上京中心。
香炉里烟雾袅袅升起,在屋里略微盘旋便直直飞出窗外。
一个极为美丽的妇人侧卧在软榻上。
她把乌黑的长发很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一双秋水般的眼睛,顾盼之间,一种淡淡的香艳和温柔之意,足以让任何男子色授魂与。
她披着一层淡紫色的轻纱,却掩盖不住那玲珑的曲线,绝代的风华。内里的雪白衬裙,娇弱无力的搭在她的玉臂上,分不出是衣更白,还是她更白。
虽然她娇态盈盈,看似弱不禁风,眉宇之间却有一种不加修饰的沉稳,隐隐带着杀伐决断之气,这样一个女子,别有一番风情!
尤其她侧卧在软榻上,本就玲珑突兀的曲线加倍惊艳。
“燕燕!”
门外传来一个男子低沉微弱的声音,他的声音很轻,显得有些中气不足。走进房里的男子又高又瘦,脸上泛着苍白的颜色,双眼深深的陷了下去,胡须也有些稀落。在这炎炎夏日,他还穿着厚厚的袍服,看样子,他的身体已经很差了。
那女子从卧榻上坐了起来:“皇上!”侍奉在房间里的宫女急忙跪了下来:“恭迎皇上!”那男子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这两人正是大辽国当今皇帝耶律贤和他的妻子,后世在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御驾亲征逼得宋真宗签下澶渊之盟的萧后,萧燕燕。
耶律贤咳嗽两声:“燕燕,这几天你也不舒服,不用起身了。昨夜接到南院大王耶律斜轸送来的加急军情。赵光义带领二十万大军,挥军北上,扬言要收复幽燕。沿途汉人守将纷纷投降,就连斜轸手下的渤海国部落也出降了宋国。斜轸已经率军离开得胜口,寻觅机会与宋军作战,坚守幽州。”
“他在信中言陈利害,请求支援,只是宋军兵势浩大,满朝文武议论纷纷也拿不出个办法来。燕燕,你看怎么办才好?”
萧后这些年来一直在帮耶律贤处理朝政,她本就是英明决断的奇女子,一听耶律贤的话,嫣然一笑:“皇上,您无需担忧。宋军号称二十万,不过攻打太原之后一直没有好好休整,虽然人数众多,早已是疲惫之师。劳师远征是兵家大忌,赵光义没打过什么仗,拿下太原,他还得感谢刘继元自毁长城。我大辽可没有刘继元这样的蠢材!”
耶律贤面色稍稍一缓:“可是幽燕是我大辽南面屏障啊,若是有失……”
萧后扶着耶律贤在软榻上坐了下来:“皇上,满朝文武聪明才智之士不乏其人。他们忧的不是宋军能不能打下幽州。而是一旦幽州战局吃紧,派谁去支援的问题。”
“哦?”耶律贤侧过头看着萧后:“燕燕,你说的仔细点。”
萧后站起身来,亲自给耶律贤倒了杯热茶,递到他的手中:“幽州太守韩德让无论是文才武功都是上上之选,麾下有两万京州军;我们大辽的名将、南院大王耶律斜轸又驻扎在幽州以北;他手下虽然只有一万多人,但那些是我们大辽最精锐的皮室军,骁勇善战。”
“北院大王耶律奚底和萧讨古手中还有两万大军,驻守在幽州城南。这些是我们大辽的部族军,是大辽军的主力。单以兵力而言,是敌众我寡。不过我辽国五万大军以逸待劳,若是军情紧急,大辽随时可以调动东京和中京诸路大军,兵力不下二十万。宋军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有二十万之众,也不足为虑。赵光义只不过是靠他哥哥赵匡胤留下的底子,才打下了太原,这样的人,能成什么气候?”
耶律贤喝了口热茶,脸色红润了点,但是神色依然忧愁:“宋军来势汹汹,二十万精锐禁军,只怕耶律斜轸等人不好抵挡。皇后,要是万一……万一,幽州有难。派谁去救援的好呢?”
萧后轻轻的帮耶律贤捏着肩膀,笑道:“要是幽州真的有难,援军大将要么就是耶律沙,要么就是耶律休哥。满朝文武和皇上您头疼的也就是这件事儿吧?”
萧后转了个身,捏着耶律贤的脖颈,他们夫妻多年,这几下捏得耶律贤极为舒服,闭上眼睛,把脑袋轻轻靠在萧后的怀里。
“耶律沙是辽国南府宰相,刚刚加守太保。于情于理,都应该派他援救幽州,可是赵光义灭汉的时候,耶律沙领兵援救,刚刚被宋将郭进击败,损兵折将,不但耶律敌烈和他的五个儿子阵亡,就连他自己的儿子都战死沙场。要是派耶律沙领军支援,只怕反倒是涨了宋军的士气。”
“耶律休哥就不同,他现在只是个惕隐,官职算不得高,在宗室心目中的地位远不如耶律沙,可是休哥此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