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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如流水(1 / 2)

陶坎已经连续几个日夜衣甲不解。

黄龙告急,他的京营第一时间开拔,第一个赶到,随时准备接第一仗,这是他的风格,哪怕是糜烂的京营,也必须达成,因为在他手里,命令就是要达成。他等在黄龙,他要把东夏人击退,他没想过打不退,不管他东夏何等强盛,靖康必须将其击退,如无意外,一旦击退东夏人,他会奉命前往陈州平叛,然后,他也会顺利平叛,他是将军,而且他是建立丰功伟业的将军,这是他的宿命。

他抱着他的剑。

因为旧疾一直在,他显得有点佝偻,脸更像冬瓜,但他一样重铠在身,拿着剑,而后抱着他宝剑。

他想,我就是靖康的剑,随时出鞘的剑。

使者从东夏阵营回来,黄龙的城楼上开始传出欢呼声,他也听到了,走出来,听说和谈成功了,他有些兴庆又有些不甘。

天上飘着雪,他头盔下的几缕青丝湿漉漉的,就趴在额头上,有些沧桑,有些狼狈,但是他的眼神一样凶狠。他到处打听议和的内容,听人讲个大概,却是后背都凉了。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谈成这样。他猛地夹起长剑,用右手拔出来,大吼一声:“吕宫卖国。”吼完,他干脆就拉出战马,带着几个家丁,朝长月城追吕宫去。追到十几里,也不见急回长月的吕宫,便又掉头折返回来。

夜晚,长月下令撤回他的军队,他便拉着马走在最前面。

然而刚进了长月的城门,还站在城门里,诏令下来,让他回家养病,他怔怔地听着圣旨,不跪不败,搂着他的剑,口中喷出一团血来。

他摔倒了。

家丁们把他扶住,他问:“不用我?让我回家养病?不用我皇帝要用谁?还有谁可用?我是可用的一把剑。”

家丁们怕他惹祸,拖着他,他倒着走着,挥舞着胳膊,怒吼着。

京营的将士就这样目送着,有人小声欢笑,但渐渐的,欢笑声一点一点消失,也许,他们信了,陶坎是靖康的一把剑,剑却被收了起来。

三天后,陶坎在京城的家人报丧。

这位光芒只闪了一闪,一生好像只为收复被平原的名将,他刚烈,他骄傲,他谁都不服,他气死在床上,陨落了。

但陶坎的死丝毫没有影响到和谈。

如果不迅速完成狄阿鸟的一系列要求,靖康能够熬过这个冬天?

甚至靖康朝廷故意把陶坎死了的消息传给东夏人,他们觉得这是东夏人想听的。

随着榷场重开,一个一个条件次序达成,东夏的军队也开始有序撤出黄龙,他们在雕阴留下大将祁连镇守,其余各个军府迅速撤出楼关,但撤出楼关后,他们并没有散回各个军府,而是以大练兵的姿态,在国内派来的工匠指导下,楼关以北筑路架桥,勘测水文。

雕阴人简直难以想象东夏府兵在冰雪雪地中修路架桥的场景,但他们府衙的人分明看到设在府衙挂起的地图上,路段一段一段变颜色,不仅如此,当年在雕阴和高奴之间的县乡镇也开始一块一块涂变颜色。

有人斗胆向大将祁连提问,问他们为何要将士们在大冬天冰天雪地中修路。

祁连只淡淡地告诉说:“其它时间,他们要打仗要保卫东夏,只有冬天,敌人威胁不了我们东夏,可以闲下来修路,也只有最快的速度修好路,雕阴的安全才有保障,雕阴人明年的商业才能繁荣。”

便是从这一点上,府衙上的人就肯定,天变了。

天真的变了,不只是头上的主人变了,而是处理公务的方式变了。

府衙上上班外出溜达的人没有了,中午回家吃饭的没有,早早回家的没有了,打瞌睡的没有,喝两口酒的没有了……一个一个不管真忙假忙,都让上官觉得他们很忙。

连应役的衙役们都天不亮就到府衙,扫地,整理器械,完了还会在一起练会儿武。

因为他们听说了,东夏没有杂役,只有正式的捕盗和马快,而马快,按月发薪水,发的钱足够养家。

眼下东夏用人之际,要是升级做了正式的官府中人,那该多好呀。

很快有结果了,他们只有两个留在府衙,其它的人被派往恢复生产的铜铁矿上,那里成立了一个公所,负责治安。

一开始他们还不理解,但是到了他们就理解了。

东夏人在矿山上招壮丁,他们招人还要选人,不合条件不要,几乎全府各处的年轻人都有,他们在东夏人的指导下搭房舍,整理矿床,烧制铜铁胚,足足几千几,光他们负责治安都不够用的。

紧接着,他们又听说雕阴的牧场也会重开,已经有人在牧场遗址上勘察了,官府会在他们这些中择优提拔几个,到时派到那边的公所。

他们的内心都火热起来,天哪,东夏人真是敢干,一旦铜铁矿重开,牧场重建,雕阴人就再不愁没工做。

然而好消息一个接一个。

东夏官府的行政公文送到,高奴和雕阴府一起被划分为延州,包含原有的雕阴府和楼关以北直至高奴的区域,一些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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