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走入的是个极大的园子。【 】
p>穿过门脸上写着“莲池”二字的洞门,是一跳鹅卵石砌成的路,两排朱红栏杆,栏杆外垂柳初发,柔顺轻摆,姿态婀娜,让人感叹这二月的春风。抬头往前望,远远里可以看到一座桥拱,那儿应该有一池水,虽然还看不到,却可以看到伴池的亭阁,像漂悬在仙境之中,李虎不由停住脚步,带着震惊问图里牛:“他们家在保定有这么大的园子?”带着对园子大小的唏嘘,侧目两旁不少空地上,却是缺少人手栽种,干瘪的荆棘杂草与新发野草浑杂,几个园丁和一辆小车孤零零地停在上面,可以看到车上有一些植种,原来主人是想把花草都种上。
p>图里牛也感叹:“都说关内狭促,却都被人圈来养花草。”
p>如果他们是保郡人,便会知道,这儿原是定兴张氏的产业,西定末年,定兴张氏出了个叫张柔的,在当地拉起一支地方武装以图自保,后来与猛人作战,战败被俘,投降了猛人,投降后受到重用,在被猛人委任保郡都帅期间,圈下此园辟为别府,初名雪香园,然而,胡人无长运,猛人败北,其人死后,后代受人清算,此园几易其手,又经地震灾害,只剩一池清水,密布繁衍的荷花。朱氏以极小的代价买下此园时,却又多出上一任主人栽种的那片桃李树木和重新修葺过的伴水亭阁。陈天一去年来过一次,心中喜爱,今天再来,便想趁春翻修,这回在这儿招来名士豪客,也不过是听听他们的意见,看看桃李这种果木能不能匹配莲池,是否需要换掉。
p>李虎到来叫可惜,那是他少见多怪了。
p>牵马走到拱桥上,对面亭台已能看到,上面已经有不少跟随陈天一游玩的人。
p>李虎算算距离,走去太慢,怕几经延搁,耽误晚上去刘府,转身站在桥上,望亭台大吼一声:“陈天一。”扑扑簌簌,几个水鸟望天冲飞,也把那亭台上的人吓了一跳。陈天一移步到前头,望见那桥上站着十余人,为首少年手扶桥栏,喊自己喊得振聋发聩,又似在仰天长啸,意外地问李益生几个自家人:“这李虎看起来好不客气。”田婵却是眼尖,手指了一回,不待田芝分辨出模样,翘首蹦跳,大叫:“李虎。那个李虎。快喊人抓他。”她手下带的人不多,听说是李虎,便面面相觑,劝她说:“抓不住呀。你看他有十好几人。”她便已经怒得毫无来由,喊道:“叫人抓他。”
p>手下人不敢迟疑,掉头就跑,去找苗保田要人。
p>她是在陈天一这儿,几下扭身,站到陈天一身边,搂住一只胳膊蹦跳,指了大叫:“天一哥哥。就是他,他欺负过我,你派你的人去抓他,抓来给我。”
p>陈天一现出迟疑。
p>他感觉到了熟悉。
p>李虎从高显回来,与蜜蜂一起为他送过鹿肉,虽是不喜欢吃,却在一起呆了一会儿。
p>田芝也到了身边。
p>她自后抓拽住田婵的衣襟,提醒道:“田婵。田婵。不得在陈公子面前无礼。”
p>陈天一扫了他一眼,对他却露出几分厌恶,一来人太秀气,二来人与田婵往来,总是不忌讳肌肤之亲,虽然田婵会不会与自己好上还得从长计议,但这个人又娘又讨厌还有才,却是很丧眼。
p>他自己自恃身份,不肯高呼回应,让身边的人代为回话:“对面可是易县李虎?”
p>李虎哈哈大笑。
p>他说:“天一吾兄。别来无恙呀。不知你来保郡,急于来见,未备薄礼,还请见谅。想你我兄弟,本不用客气,但是给姨母的,却是得由你捎带回去。”
p>李益生本来受辱,心里有着不痛快,此时却点了点头,现出一丝微笑,陈天一眼神疑惑,朝他看去,看他如此模样,心头陡然一动,猛地扭过头来,看不出是欢喜还是震惊,回话道:“原来是你?东夏一别,你来做甚?”他心里震惊之际,便是关中方言都带了出来。田婵发现他胳膊都在抖,便一把丢开,扒着栏杆大叫:“李虎。有胆量你别走。你等着呀。今天不打改你……”
p>有点远,漫步过去太慢,李虎要来马匹,翻身上去,带人骑行。
p>田婵还在蹦跳,再看到时,李虎带十余骑沿池水飞奔,以为要找她算账,大惊失色,掉头就往桃林中钻去。田芝听着周围的人评价说“太无礼了,太无礼了”,为首的陈天一却没什么表示,脸色古怪,也觉得李虎孟浪,活生生一介武夫,否则哪有这样来见人的?别说田婵跑,岂不要惊杀一干书生。
p>快到跟前,马仍不收,快得人眼花,众书生惊退,生怕这人这马,从栏杆上跳上来。
p>陈天一把李益生的襟口拽上,问他:“你为何不与我讲是他?”
p>他心中极是震惊,又不知怎么好,一时也不觉得对他是利多还是害多,拽上李益生就问:“他为什么在这儿?”
p>接着,更大的震惊涌上心头,他又问:“之前你就是去见他了,对不对?”
p>李虎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