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在愁杀人的事儿,愁雇厨子的事儿。)
到了官道等不大会儿,东夏丰箭长带着两个英姿勃勃的后生骑着马上来……一看李虎,笑着说:“你可是我们东夏的人,赶车也不差,不光能赶车,这一打扮,活脱脱就是几十几岁真赶车的。”
李虎木在车辕上。
老管家来了,是阿爸派的吗?
老管家要是见了燕燕,给不给家里说?要是说了,家里会不会反对?
一路想着这些,跟着人家,就在路上晃呀晃。
天是没下雪,可一赶起路,霜就往身上凝。
一会儿工夫,李虎的帽子已经全白了,眉毛上都挂两条,后面被子里坐着的杨燕燕和她大伯那被子,也是白了一层。
心里想着心事,李虎也没有收拾。
往县城走了一半的路,那边上来一辆马车,前头坐着赶车的人,后面拖着车厢,再后面,又是一年马车,后面捆扎着一车东西。
李虎有点忐忑,不自觉回头望一眼。
箭里的人骑马跑得快,已经迎面拦上了,那马车停在那儿,一个胖子从车上滚下来,拖了个小婆娘,直奔李虎而来。还没到,胖子就开始哭。李虎下了马车,心说你哭啥,你还真当我失散多年的叔,来演戏吗?杨燕燕和她大爷却下来得飞快。李虎只好跟着他们跑两步,再接着,人都散两边了,就剩他和李多财。李多财不是演戏,这他们家嫡室长子呀,穿着乡下人的衣裳,带着带补丁的帽子,赶着骡子车,眉毛上白着霜,再看他们的骡子车上,盖着穷人家的百叶拼被褥。
李多财嘴哆嗦着,见李虎上来拥抱自己,便是嚎啕说:“孩子呀,你这过的啥日子呀。”
李虎也就跟着演戏,演了一会儿,李多财揩揩眼泪,就给身边的小女子说:“车上有貂裘,有大氅,我胖了,穿不上了,给李虎去拿。”他这小妾一慢,他就虚踢一脚,大叫说:“去拿呀。”
李虎为他介绍了杨燕燕大伯,杨燕燕,他一边偷瞄杨燕燕,却是双手捂在杨燕燕大伯手上,感激涕零。
紧接着,见面礼从怀里掏出两个金锭子。
李虎呆了。
他敢肯定,这不是阿爸让李多财来的,这架势,不是来养少爷的吗?接回去,接村里,还摆了一桌,箭长和两个后生也在,一起吃了一顿,喝了不少酒。李多财一听李虎在找厨子,一拍大腿,大叫:“你叔我是厨子出身,你不知道吗?你爹没给你讲过吗?当年在老家,那校尉营里的饭都是我在做,要不是做几年饭,我也攒不上钱,攒上钱了,去东夏找你们,没找到,就在做生意,结果做生意做发财了。”
李虎冒籍行史。
家里就有人奇怪了,说:“李虎不敢用他的姓,姓了李,你这叔叔,咋也改姓,给姓了李呢?”
李虎也难为他说:“是呀。叔。你为啥也姓李?”
李多财是干什么出身的?想也不想就说:“你装。你装不是。你太娘姓李。你太爷是上门女婿,按说咱该姓李。”
桌上有陪客的。
那边杨燕燕就在跟她娘讲李虎的这叔,财大气粗的叔,见面掏了俩金元宝塞人,不要还生气得很。等她支一下耳朵听李多财说他要干厨子,笑得眼睛都找不见了,说:“这么大一个财主,他来给李虎干厨子,他咋想的?”反正李虎身上老出怪事儿,他有个叔,在些事情里头反倒不显得那么怪。
吃饭的时候,又提到给李多财盖房子。李虎心想你来看一眼就行了,你难不成还真就住这儿?人都在,他不好问的,心里憋得很,一仰头就是一碗酒。李多财很快就不让他喝了,箭里的人劝酒,李多财这个叔叔,却要替自己侄子喝,想他没儿,找到失散的侄子,竟宝贝成这样,众人就乐。
喝完酒,杨燕燕家是要把李多财安排到村里住下的,可东夏那边,却是有人去县城做生意,整个房舍都空着,想想他们那儿的条件,就终于松口让了,让李虎和杨燕燕抱些东西跟着给送去。
好。
送去。
李虎借故让杨燕燕去找海赛尔,就剩他一个站在李多财一家面前。
李多财挥手让自己的小妾和一个仆人离开,抖颤地掏出一封信,递上来说:“你阿爸给你写的有信。”
李虎接在手里,问他:“这么说,阿爸让你来的?”
李多财连忙摇头,苦笑说:“他会让?你阿奶想你呀。你阿爸又北上大漠了,刚走,你阿奶让我就在这陪你。旁人她指使不了,老牙只听你阿爸的,她不找我这个老管家来她找谁?进了备州,暗魂上有你一封信,我就带着来了,你收好。我们是想着瞒着你阿爸,一想,估计也瞒不住,只是他北上了,鞭长莫及不是?”
李虎问:“这么说,家里都知道我在这儿?”
李多财点了点头,低声说:“估计都知道。于女子一直跟着你阿妈,你在哪,她知道,她能不说?”
李虎按脑门上了。
有时候势单力薄,他想身边有几个自己人,然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