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久兴已经移兵高奴,巴依乌孙这个时候出现在包兰,是因为他自己搬起石头砸过自己的脚。他投靠拓跋久兴的时候,自陈可以在东夏联络到狄阿鸟的仇敌,数日前袭扰东夏,并没有联络到狄阿鸟的仇敌,虽然拓跋久兴没有怪罪,自己却是不安,已多多解释。目前拓跋久兴从东夏境内逃遁,两个拓跋千户受狄阿孝胁迫,竟合兵一处,把汇集的一波小部族击溃,拓跋久兴惊悚莫名,已不敢前往拓跋山口,反过来招两个千户,准备以勾结东夏的罪名将他们治罪。
这两个千户自己心里有数,更是恨拓跋久兴进犯东夏,连个招呼都不打,使得他们没一点儿防备,不得不被狄阿孝大军胁迫,不但不敢去,反而有心联络狄阿孝,准备并入东夏,不料派去联络狄阿孝的心腹转投了拓跋久兴。
事情泄露。
这两个千户不是千夫长,而是货真价实的老牌千户,在拓跋氏部族中扎根很深,拓跋久兴缺少补给,如果两个千户聚众反对,他能不能回到拓跋山口都难说,何况这两个千户已经起心并入东夏。
他干脆果断下了决定,在心在陈朝的拓跋氏族人的帮助下,里应外合杀入了两个千户的营地。然而这两个千户并没有进入陈州,被上层腐化,虽然生活上不检点,仍可以称作英勇善战,带领自己的儿子、亲族和心腹杀开一条血路,直奔狄阿孝的军队去了。这样一来,两个千户在狄阿孝营地,拓跋山口半点儿也不稳固,既然高奴告急,他就整顿一番,卷了部众向高奴靠拢过去。
巴依乌孙就是这个时候被他派到包兰的,想让他探听东夏的虚实,避免东夏先一步聚众数万,在拓跋氏援军不到的情况下把他圈住吃掉。
巴依乌孙原本是东夏人,自称可以联络到狄阿鸟的仇敌,此时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就在包兰的细作们接应和掩护混了进来。进来容易,进来之后,风声就是狄阿鸟去了瀚海,东夏国虽然是举国愤慨,百姓们被组织训练,但一时半会儿,这个不算小,东西上千里的国家,也不好动用全身上下,巴依乌孙也就放松下来,还寄希望找找自己曾经的部众或者亲族,将他们卷走。
来了只两天,巴依乌孙已经感觉到情形不太妙。
但他还是带着几分侥幸,认为博大鹿夺了高奴,怕拓跋氏征兵,和狄阿孝联手,在聚集定、夏两州百姓,还和细作们一起探听消息,四处走动,累了,回窝点不远处的饭铺吃饭。
在这里碰到了撒力罕,巴依乌孙立刻成了惊弓之鸟。
虽然他也是一个善战的人,但他的年龄比撒力罕大了十来岁,过了体力的巅峰时期,已毫无和撒力罕一战的信心,更不要说这是东夏国境内,撒力罕只要喊一嗓子,他就寸步难行。
他强打镇定,拉上身边的细作就走。
走到门边,细作丢了块碎银,泼辣的张天鹅一眼就知道超过饭钱。
她作架势找他们东夏币,趁机询问他们:“两位,初来乍到吧,宝眷多少,租到房子住下来了吗?”
哪只两个人根本不理她,也无须她找零,扫了她一眼,人就已经出门了,她还想追出去,但巴依乌孙回头那一扫,就把她钉在原地了,这次她看得清楚,那两只眼睛寒光四色,带着一股杀气。
她吓得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了,发现孩子也哭了,连忙又哄又逗。
本来她就觉得那人看她的眼神充满色欲,心里没有好感,只是出于生意人的胆大,想把房子租出去,这回心顿时灭了,暗道:“他身上怎么一股阴气?”
巴依乌孙两个人逃一样离开饭铺,直奔窝点的方向走去,眼看窝点就要到了,心惊的巴依乌孙向四处张望,隐隐约约,他觉得临街二楼有一扇窗户没有掩紧,留了一条缝隙,似乎有一双眼睛透过缝隙朝自己看过来,顿时寒毛就倒竖了。
按说,那只是一条微小的缝隙,普通人根本不会注意,而且外面明亮,窗内暗,就算是真有一双眼睛也看不到。但不知道是不是猎人的本能,巴依乌孙立刻就被触动了,而且他内心很肯定。
一手握到衣襟下的短刀上,一手拉住了前面的细作。
不是他在意这个认识不几天的细作,没个在城里熟门熟路的人,他有一种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感,害怕跑也没地方跑的。
压低声音,他小声说:“不回去。我们走过去。”
细作没有多想,甚至还没有多余的意识,认为他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服从了,两人就没有往窝点里去,只是在路过的时候看一眼前往窝点的过道小巷,一如平时,毫无动静。走过去之后,细作才问:“千户。”
巴依乌孙提醒说:“别叫千户,私下也别叫,叫我巴鲁。”
细作终是惦记回窝点,毕竟受了点儿惊吓,忍不住要回头看。
巴伊乌孙一把扭回他的脖子,低声喝道:“别看。继续往前走。我觉得不对劲儿。”
两个人硬是走了过去。
拐了个路口,巴依乌孙说:“正对着我们住的地方,那白板子后面有人,咱们住的地方不对劲儿。”
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