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汐滑坐在电梯里,抱着双膝,哭的泣不成声。
那晚,她是怎么回家的,根本就不记得。进了家门,她便瘫倒在沙发前,若不是海澜回来后在外面拍门,她想她就又死过去了。
海澜进门,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急声追问:“姐姐,你和韩诺怎么了?他来给你送钥匙,怎么一个电话后就不见人影了?你们谈什么了?他去哪儿了?”
海汐面如死灰,无力的摇摇头,轻声哀求:“海澜,别问我,求你别问我……我很累,我什么都不想说……”
她挣脱海澜的手,摇摇晃晃的往自己房间走,那一晚,就再也没出来。
海澜叫了几次她不开门,便四处翻找钥匙,好在最终还是找到了。开门进去,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好像疲倦到了极点,紧紧抱着被子,弓成虾米一样的姿势,闭着双眼,发丝凌乱,像是已经睡着了。
海澜叹了口气,又缓缓退了出去。终究还是不放心,一晚上她睡眼惺忪的爬起好几次过来看,见她始终都是那一个姿势,她的心被扯的很疼很疼。
期间,韶颜打电话过来找海汐,她没敢叫醒她,从韶颜口中得知他终究还是在熟悉的酒吧找到了韩诺。他一个人,喝的大醉,叫都叫不醒,是韶颜将他背到车上送回韩家去的。
第二天一早,海澜醒来的时候,闻到了早餐的香气。她很惊讶,以为姐姐会要生要死的,很多天缓不过来,但她没有。她显然已经洗漱过了,低垂着眼眸,平静而专心的做着早餐。
“姐……”机械的吃着早饭,海澜迟疑了一下,轻声唤。
“有一个名字,以后是我的禁忌,咱们都不要提起,假如,你还当我是姐姐的话。”海汐头也没有抬,平静的吃着自己的早餐,先发制人堵住了她的追问。
海澜咬了咬唇,没敢吭声。
姐姐果然聪明,她还没张嘴,就已经猜到自己要说什么了。
“可是……”
“我们是分开走?还是一起走?”海汐冷声下了最后通牒。
再提,就各走各的路;不提,就还是姐妹。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没事就行了,韩诺一个人哭死就哭死吧,反正他也不是我什么人。”海澜无奈,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声,狠狠咬了一口面包。
海汐依然低垂着眼眸,平静到近乎冷漠。
海澜还是忍不住看了她几眼,心又被扯疼了。
姐姐一向淡定她知道,可是再坚强的女人,也有一颗玻璃心,只是隐藏在坚硬的外壳之中,不熟悉的人,看不懂。
她煎鸡蛋,从来都是八分熟,糊边的地方是不会吃的,可今天的早餐,鸡蛋是全熟,发黑的边缘,她也吃掉了,而且吃的很机械,仿佛看都没有看。牛奶是凉的,她从来不喝凉的,哪怕是夏天,若不是恍惚,这么冷的天,怎么会忘了热一下?面包大概不是新的,有一些怪异的味道,她吃了一口就扔下了,而姐姐……一直在慢慢的嚼。
“姐……”海澜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海汐放在桌上的手。
“啪嗒”,眼泪滴落在鸡蛋上,海汐顿了一下,拿叉子叉了,继续往嘴里放。
“姐姐!”海澜急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苦苦追问:“何必这样呢?明明你们都还爱着对方,明明心里苦着放不下,何必要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对方?”
海汐泪如雨下,却始终都不抬头,也不停止咀嚼她根本就不知道味道的早餐。
“姐姐,我去找……”
海汐猛地抬头,泪眼朦胧却又无比冷沉坚定的瞪视着她。
“要让我连姐妹情,也放弃吗?”海汐终于吐出了一句话,却是哽咽的。
“我……”海澜紧紧咬了一下唇,扔了手中的叉子,再也吃不下去了。
海汐却低下头,又继续吃,吃的自己胃里满满的,不停向上顶,她还是坚持继续吃,直到自己那一份早餐,消灭的干干净净。
“不过是遇上了一个路过的人,不过是经历了一段不能继续的感情,看看外面,天还是高的,太阳还是亮的,人还是活的,心脏还是继续跳动的。海澜,我还活着,有什么是我过不去的?如果你经历过死亡,你就会知道,就是天塌下来,你也要笑着伸手去顶住。丢了一个男人,又算什么?”海汐缓缓抬头,目光冷沉的看着她,认真提醒:“谢谢你的关心,但请你不要为我再操心了。就这样!”
海汐说完,推开碟子,回了自己房间,收拾自己的行李。
海澜犹豫了一下,悄悄回自己房间换了衣服,又蹑手蹑脚的跑出来,换了鞋子,匆匆跑出了家门。
出来的太匆忙,她忘了取车钥匙,只好跑到路边去打车。
刚刚跑出小区,她就惊讶的愣在那里。
好熟悉的白色卡宴,好熟悉的男人,那双眼睛……
久已不见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张锐扬显然也很意外,缓缓离开车头,站直,扔了手中的香烟,快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