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顾言和阮墨一样,依旧穿着昨天那件衣服。两张同样精致的容颜上不约而同的都冒出了些许胡渣,但相同的是,这一点点的瑕疵却一点也没有影响到那两张面庞背后倾倒众生的非凡气质。
想必,顾言从昨天来了之后就没有再离开过吧。
由于医院的重症监护室的探视时间是每天下午的五点到五点半,为了对病人负责,所以就算大家都是自己人,但到目前为止,除了墨离,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过夏槿此时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加之这几天阮墨爷爷的情况也不太好,所以阮靳和墨卿昨天也只是大致的从墨离那里了解了一下夏槿的状况之后,便又连夜的赶了回去。
但自始自终,守在监护室门外的顾言却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现在纵使是上午,但医院监护室外的走廊上却依旧安静得很,确切的说,是死寂。此时阮墨的靠近,自然很容易的就惊动了顾言。
听着阮墨一步比一步沉重的脚步声,顾言只是表情微顿,并没有立马转过身来。
在距离顾言大概还有两米的地方,阮墨站定,停下了脚步。
忘了一眼顾言置身于烟雾萦绕中的背影,这种透着浓浓复杂情愫的身影却让阮墨瞬间就产生了一种幻觉。
成熟,大气,淡漠,最重要的是那种经历了几十年岁月洗礼过后特有的老成。
而他看到的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阮墨不禁反问自己,这样的充满厚重感的背影,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应该有的吗?
难怪,夏槿曾经说他幼稚。现在看来,他还真的是很幼稚。
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走廊上终于想起了顾言清冷幻灭的嗓音。
“都处理好了?”
“嗯。”
阮墨没有想到顾言会突然转过身来跟他讲话,在听到顾言的声音之后,他先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愣了一下之后,便似有似无的应了一声。
顾言没有继续往下问,而阮墨好像也没有要继续讲下去的意思,长长的走廊此时又恢复成了之前的那一派死寂。
在持续几个小时的沉默之后,两个男人竟然就这么一直死撑到了下午五点,也就是可以探视的时间。
阮墨和顾言原本都是高傲的男人,但在看到墨离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的时候,他们立马放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原则,不约而同都朝墨离投去了几许希冀的目光。
只见墨离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从兜里掏出了一双重症监护室专用的鞋套,径直就递到了顾言的手上。
“穿好了跟我来。”
很明显的,墨离兜里只有一双鞋套,压根就没有准备阮墨的那一份。
“离,你什么意思?”
其实阮墨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有一点怨念的。昨天墨卿那条不准他接近夏槿的指令他虽然也听得明明白白的,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墨离竟然把它“贯彻”得那么彻底!
“墨,昨天姑妈的吩咐你又不是没听到。”
“离,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在听到墨离不算解释的解释之后,有那么一瞬间,阮墨感觉自己好像变得特别的无助一样,莫名的无助。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阮墨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和这两个字被绑到一起
“墨,这不是态度不态度的问题,只是经过了一晚上之后,夏槿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即使她现在昏迷不醒,但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点的意识。我想,你的出现对于她来说,应该不会是一件好事。”
墨离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平淡,但却激起了阮墨心里的千层浪。
是啊,他只是因为疯狂的想看到夏槿此时的样子,但他怎么就忘了,他的出现一定会使她的情况变得更糟糕呢?
的确,他真的是疯狂的想见到夏槿,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呢?
看着顾言和墨离一起朝重症监护室里面走去,阮墨缓缓的退到了墙边,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欠席尘落的,他已经还清了,那么欠夏槿的呢?
恐怕,就算是他搭上自己这一辈子,也还不清吧。
踏进夏槿的病房,顾言便被一股浓重的药水味给弄得有些晕眩,看着病床上这个大半个身子都被纱布给缠着的女人,就算是在外面打打杀杀惯了的他也不由得心尖一颤。
若不是因为能够清楚的听到病房里面各种仪器滴滴答答跳动着的声音,顾言真的会误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个女人真的还活着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疑问是不是还有意义。
缓缓的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顾言本想伸手去将夏槿的手掌握进自己的手中,可一抬眼他才发现,女人两只手的纱布都从指间一直就被缠到了肩上。
这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顾言过去一直以为,只要他变得强大了,那么他就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