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闻照眉二字,少年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向一身白衣的杜卿,见后者正举步向殿中走去,便也随着他把目光投向大点正中处。
只见羡云殿中央处,有一张几案,案上摆放着一尊铜制圆鼎,三足两耳,宽如木盆,高有半臂,鼎身饰有魑魅魍魉之纹,泛着古铜光泽,鼎中不时飘出青烟,缭绕鼎周,清而不散。少年定睛看去,一股古拙雄浑之意便扑面而来。
杜卿来到案前,抬起手来,对着案上那尊古铜圆鼎单掌行礼,口中默默诵咒,不多时,圆鼎上缭绕着的青烟便悠悠散去,鼎身铭纹忽地发出阵阵清光,整个圆鼎如通灵般发出嗡嗡清响,圆滚滚的鼎身一颤一颤,鼎身清光愈来愈盛,似乎将有什么会从中跳出。
少年听得殿前嗡嗡声响,有些好奇地探出头,越过身前杜卿的肩膀,视线投向那尊三足古鼎,当看见它通体清光,一颤一颤的样子时,不由大吃一惊,这“照眉”究竟是要如何?乾云道人所说的“八棱镜”难道便在这圆滚滚的鼎中?
似乎是听见了少年的想法,清光阵阵,通体透明的圆鼎,从鼎口处升腾起一道瑞气,云气蒸腾之中,缓缓升起一面棱角分明的镜状物件,升至圆鼎上一尺处,便“扑”地一声掉落,早就等候着镜子掉落的杜卿轻轻伸出手,接住了那面镜子。
那是一面古拙铜镜,八棱独面,许是年代已久,棱角处微泛暗黄,棱角与镜面之间刻着八门方位,中间镜面却是黄蒙蒙的,照不出人影。
捧着手中古镜,杜卿转过身来,看着少年,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不,狄师弟。此镜名为八棱,乃我明玉律镇门至宝,我等八律弟子入门前,皆须以此八棱镜照眉,辨明资质,以择明师。八棱镜乃千年之前明玉祖师所遗至宝,妙用之多,难以细说,自是不会伤及你分毫。”
说罢,杜卿将灵力缓缓注入手中古镜,待得八棱镜的生门方位亮起青光,便松开了双手,八棱镜边幽幽发光,静静地悬于空中,并不掉落。
八棱镜悬浮空中,杜卿回过身看了看言清韵,有些迟疑,言清韵清冷玉容上并无表情,也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见言清韵并无反对之意,杜卿定下心来,边看着空中八棱镜,边一手引诀,口中喃喃诵咒。随着杜卿引诀诵咒,原本悬于空中静止不动的八棱古镜,忽地动了起来,轻轻地飘至少年面前,黄蒙蒙的镜中微微发亮,一股不可言喻的玄妙气息从中透出,在少年周身绕了一圈,忽地化作一道清光,如小蛇般灵巧地钻入了少年双眉之间。
眼见得这明玉律镇门至宝八棱镜悠悠靠近,少年有些紧张,心里忐忑不安,不知自己资质究竟如何,干脆闭上眼睛,静待杜卿施为。当八棱古镜中那道玄妙清光化作小蛇钻入眉心之际,少年只觉一股清凉感觉顺着眉心,自上往下传遍周身,说不出的畅快感觉,不知不觉间身子已是渐渐放松下来。
再说殿中其余众人,白胡老道,乾云道人以及鹤发童颜的白葭堂首座,都是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年身前的八棱镜,神色间颇是紧张,生怕错过了什么。
一向极少开口的守心堂首座依旧沉默,连眼皮都不曾抬起半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在他看来,不论少年资质如何,都不可能,也不愿和三位师兄争这么一个弟子。
而言清韵,这位明玉律主,不知为何却是望着八棱镜怔怔出神。
偌大的羡云殿上,一时间竟鸦雀无声,唯有那清光幽幽的八棱古镜,散发着玄妙气息,在少年面前轻轻摇晃。
足足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八棱镜黄蒙蒙的镜面上仍是毫无动静,端坐椅中的白胡老道发觉有些不对劲,心里犯着嘀咕,往常八棱镜照眉,皆是一照便出,缘何今日这般之久?莫不是八棱古镜出了什么问题?八棱镜乃明玉律镇门至宝,容不得任何闪失。
这般想着的白胡老道,正欲提醒祭起八棱镜的杜卿前去查看古镜状况,不料悬于空中的八棱古镜竟是忽然间清光大盛,镜身剧晃,嗡嗡作响,而祭起八棱镜的杜卿早已是脸色涨红,引诀右手颤抖不已,快要控制不住这面古镜。
古镜清光刹那间照亮了整个羡云殿,大惊失色之下,白胡老道也顾不上前辈风范,一下站起身来,也不见他怎么动作,转眼便来到摇摇欲坠的杜卿面前,一掌切出打断施法,扶住了脸色涨红的杜卿。
便是在白胡老道动身的一瞬,乾云道人颇有默契地闪身跟上,杜卿的手一离开,他便接上法诀,重新控制住八棱古镜,灵力暴走的古镜一换主人,便似宝剑寻得好鞘,渐渐地平静下来。
漫天清光一瞬而逝,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大殿中,少年依旧静静站着,紧闭双目。乾云道人看着并无异样的少年,眼神惊疑不定,冷哼一声,单手一引,磅礴灵力骤然冲出,催动了八棱古镜。
那道玄妙气息再度从镜中透出,只是比起杜卿操纵时所发出的不知强大了几何,化作一条青色小蛇气势汹汹地往少年眉心冲去,只是这一去便如石沉大海,再也没了动静。
感受到自身灵力被八棱镜源源不断地吸去,然而镜面依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