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到处都是黑暗,无边无际,他的身上又冰又冷,一丝气力也无,胸口处更似压着千昀巨石,一时间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黑暗像是冥府的催命鬼,招魂使,正招来无数看不见的幽幽锁链,带着阴森森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而来,紧紧链住他的手脚,头,和身子。灼烧般的痛苦让他疼的张口呼喊,可不管他张口多少次,都是徒劳无功,丝毫声音也无法自嘴里发出。
胸口很痛,如刀扎一般钻心的痛,这股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深吸一口气,可一吸气,心肺间竟如吸入无数根尖锐的毒刺,深入骨髓的巨大痛楚潮水般涌入全身,他再也忍受不住,双腿一软,颓然倒下。
就在他颓然倒地,无力挣扎的时候,黑暗中似乎传来了一阵得逞的桀桀怪笑,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缓缓延伸出冰寒阴森的触手,散发着恶毒的气息,幽幽往他的身上伸去……
无尽的黑暗中,唯有地上渺小的他,一个人无助地在黑暗中痛苦挣扎,茕茕独立,形单影只,凄凉无助。
阴森诡异的笑声,冰寒入髓的气息,层层叠叠地缭绕在七窍之中,痛苦无处不在,无从消退,备受这无边痛苦折磨的他只想着,快些闭上眼睛,就这么睡着罢,睡着了就再也不用痛苦了。
可越是想要睡着,深入骨髓的痛苦便会一次次地将他从睡意之中吊起,他只能眼睁睁地任由痛苦席卷全身,却无计可施。
就在他绝望地眼神都要失去光彩之际,啪地一声,有如火石之间响起的声音,一丝小小的火苗,悄然间静静冒出,飘忽地从他头顶悠悠落下。
在这庞然大兽般雄踞着的黑暗面前,小小的火苗便如苍穹下的一只蝼蚁,渺小而不起眼。然而不论黑暗中疯狂的咆哮声有多大,阴森的锁链有多冰寒,小小的火苗始终不为所动,坚定而艰难地悠悠落下,漂浮在他的脸上一尺多高的地方,倔强地燃烧着。
小小火苗的倔强打动了他,他黯淡的眸中仿佛又恢复了一丝神采,茫然地看着头顶上的青色火苗,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它伸出手,小小的火苗似乎感受到他的想法,努力地让自己燃烧得更明亮了些。
好温暖。他心里默默地想着,火苗虽小,却有着意料之外的暖意。
青色的小小火苗轻轻燃烧着,他忽然发现,青色的火苗中,隐隐闪烁着一抹银光,煞是好看。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小小青色火苗在他头顶一忽一闪地,像是在催促他快点离开这九幽冥府似的黑暗。
看着头顶那充满活力,一闪一闪的小小火苗,他微微扯了扯嘴角,挂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缓缓抬起手,艰难地向火苗伸去。
你又能带我去哪呢,小火苗?
这样自暴自弃地想着,伸出的手却带着一丝希冀,紧紧地握住了小小的青色火苗。
似乎为了回应他心中疑问,被紧紧握住却未熄灭的小小火苗,在他的手心里爆发出了一阵炽烈的银光,透出他手掌的缝隙,四射而去,如风如雷般撕破了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
红枫萧萧,松柏尚翠,古老的王庭,在四周殿落林立的包围中,默默地包容着落叶,看着人来人往。
这是哪儿?
呆呆地站在王庭外边,他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有沉稳有力的,有细碎轻盈的,还有,仿佛小孩般踉跄不稳的轻轻踏地声响。听着这稍显凌乱,但却快慢相宜的脚步声,不知为何,他的眼眶蓦地泛起一阵酸楚。
他艰难地转动着酸涩的脖子,极力张大双目,想要看清,来的到底是何人,但双目似乎被蒙上细纱一般,眼前缓缓走来的三人却如镜中之像,模糊之间看不真切。
急切地想要看清眼前一切的他,以为眼中误入了些东西,匆忙之中欲抬手拭擦眼睛,正想用力间,却发觉双臂中泛起了阵阵如烈焰灼烧过的剧痛,此刻正无力地垂在腰间,轻轻摇晃。
生怕错过分毫,他也顾不上眼睛里进了什么,强忍着双臂灼痛,不停地在王庭中寻觅着那三人的身影。
朦胧不清之间,他隐约分辨出了那三人中步伐沉稳有力,龙行虎步的是一名高大伟岸的男子,身旁的女子脚步细碎轻盈,体态纤美,而走在两人之间的,却是一个正蹒跚学步的小小婴孩,柔嫩的脚掌正一步一停地踩着王庭中簌簌而落的枫叶。
古王庭中,红叶纷纷而落的枫树底下,纤细柔美的女子娴静地坐着,看着身前土地上的男子和婴孩,脸上似乎还挂着淡淡地微笑。
而她的面前,龙行虎步的伟岸男子拉着婴孩的小手,正安静而耐心地教婴孩走路,每当婴孩一不小心脚软摔倒时,男子总是静静地束手背后,等待婴孩自己爬起;小小的婴孩初学行走,尚不知如何用力,所以总是一步一跌倒,一开始婴孩摔倒还是不愿爬起,哭喊着想让伟岸男子伸手搀扶,然而男子却是视若无睹。
摔倒的婴孩见无人搀扶,或许是地上寒凉,便手脚并用地自顾自爬了起来,小小的脸上赌气地鼓着,不甘心地又摇摇晃晃地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