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条件,杨骁和郑玄眼对眼望了一下,这是要犹豫一下答应了,还是直接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原本一桩结怨的仇事,现在变成了结缘的好事,这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杨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郑玄,要不就这么答应了吧?
于是郑玄一副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
武玲珑眼里的笑意浓浓,自己弟弟是什么德行她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天生一个惹祸的主儿,也幸亏是大恶没有,小错不断,要不然早被其父给打死了。
武家姐弟早年丧母,正所谓长姐如母,每次出了事情,武威国都要靠这个姐姐来善后,又或是向暴怒状态的父亲求情,所以他对这个姐姐很是感激,也很是依赖。
甚至武玲珑出嫁之后,为了避开一直秉承着“棍下出孝子”的父亲的严厉家教,所以武威国也干脆离开永安城,来投靠姐姐姐夫了。
起码河西郡的水不像永安城的水那么深,水浅王八自然也少,所以这些日子来,虽然武威国一如既往的惹事生非,却依然活得有滋有味,与永安城的日子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武玲珑原本还担心弟弟一直就这么昏昏庸庸下去,可现在他突然仿佛开窍了一般,竟然有些“积极向上”起来了,这怎能不令她欣喜。
于是武威国提起要与人结拜之时,她立马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可武威国自己什么形象自己也清楚,何况这次又是先惹了人家在先,虽说现在是自己热脸贴上去,可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是一冷屁股等着自己?
与人谈条件无非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或是威逼利诱这些。但前面几种就不要想了;威逼,丁卯营这些人铮铮铁骨,这招肯定行不通;利诱,好像还真拿不出什么能吸引对方的东西来。
于是,武玲珑想出了这招,先是虚张声势,待把杨骁一伙弄得是云里雾里的,然后再适时抛出条件,果然,杨骁等人估计没怎么考虑便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就选今天吧!”武威国说罢,从身后拿出一捆长长的香来。
早有预谋啊,郑玄有种悔之晚矣的感觉。
但他又怎会甘心这么着?拉人下水的事情他可没少干过,再说结义这种事,多一些人也多一些热闹的。
“我们丁卯营里都是热血青年,要不我们多找几个人来一起拜拜?”武威国边说边往后退,却发现大家都离他远远的,仿佛躲避瘟神一般。
武威国见状不妙,急忙凑了上来,问道:“兄弟,你不是想反悔吧?”
郑玄挺起胸膛,一本正经道:“哪能啊,当然不是。”
“那就好。”一声音从背后传来,郑玄大惊,还未来得及转身,忽觉右手手指一阵痛楚,好像为利器所刺。
郑玄反应也很灵敏,急忙缩回右手,侧身用左手手肘横击过去,不料这重重的一击却仿佛打在了棉花之上,别说打趴来人,就是连个响声都欠奉。
“小子,对你义姐姐要客气点。”武玲珑左手拍了拍郑玄架过来的手臂,示意他放松下来,然后边说边端着一碗酒走到了武威国面前,“即然要结拜了,那就来点真格的,磕头烧香还不够,喝过血酒之后,那才是血溶于血的兄弟。”
郑玄看了看自己还在滴血的右手手指,一脸的无奈。
这姐弟俩,怎么说好呢?果真是一家人啊!
对了,怎么不见拿你弟弟的血啊?
郑玄正一脸幽怨地想着,那边武威国也是一声惨叫,然后便见他左手捂右手。
够意思!郑玄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没那么疼了。
——
于是,两人就在魏林家里,不择时,不择地,以莫大宇和杨骁为见证人,焚香磕头拜天,结为异性兄弟。
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待磕头完毕,武威国转过头来,小声地问道:“当时你一枪捅在我胸口的时候,感觉怎样?”
郑玄一愣,笑道:“还是捅在敌人的胸口比较爽些。”
武威国问道:“你上过战场?”
郑玄点点头,“只是和一般的匪寇撕杀过几次。”
武威国一脸的神往,继续问道:“大概有杀了多少人?”
郑玄摇摇头,“五六个吧,具体记不清了,上了战场就只顾得杀敌了,哪会留意自己到底杀了几个人?”
郑玄说得是平平淡淡,仿佛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武威国听得却是热血沸腾。
世人求功名,无非文武两种。
读书,武威国是根本没这个天赋,一看书便头晕目眩,那么便只剩下从军这条路了,这也符合武家世代为将的传承。
或许武威国身体里流淌的,便是那种上阵撕杀精忠报国的热血。
武威国问道:“你还记得当时把枪抵在我胸口之时说的话吗?”
郑玄一愣,好像还真给忘记了,只记得当时自己很激动,好像还说了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