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须昂首才可见到的土坝顶上,衬着一天锦红的霞光余晖,两个扛着钓鱼竿的人身黑影,在坝顶上并肩走着。
沿葱葱笼笼的土坝口上的一道斜坡,两个人影又慢慢地顺坡而下,再踏上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渐渐来到了一个郊外的大水塘边。远离城市的喧闹与嘈杂,这里真是太安静了。除头顶上瞬间掠过的飞鸟,发出“呀”的一声响亮的叫唤,以及,深草丛里传来悠悠的虫鸣声外,是再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声响了。
“老田,走,再过去,再过去一点,到那棵老树底下去吧。”李沛文手指着不远处一棵斜依在塘边,冠盖几十丈,树荫浓密的粗围老树,向田池霖表示道。
“是呀,是呀,天太热,要钓到鱼也是该到那荫头里去的呢。”
“你看,现在是什么风向?”
“我看是东南风吧。”
“那还可以,还可以。”
李沛文与田池霖,两人都是喜欢钓鱼的“老头”,相约到郊外来钓鱼,也已经是很经常的事了。两人兴冲冲地来到老树下,待略微喘口气,就打开包袋,取出鱼饵装上,再抛出钓线后,便在浓密树荫下,乘着习习凉风,坐定在自己带来的可折叠的小板凳上。
神闲气定的李沛文,抬眼瞭望那高坝与树冠,以及一天的霞光云霓,全都织锦般地清映于水塘面上的美景,心不禁潜在于——悠然云水间,澹泊田园里了。尤其是,瞧对面水塘边的一袭粉红色的花丛,与倒映在水波面上的花丛的身影,看去,就如是个身穿粉衣,正在对镜梳妆着的恬静姝女,这使他又生,纵不是姝女,却出神入化犹似姝女的,极其美好的想象感受。
“一篙一橹一孤舟哟——,一个渔翁一钓钩诺——。一拍一呼又一笑哟——,一人独占一江秋诺——。”不知是出于高兴,还是性情所致,李沛文忽然,自配山歌调地哼唱起一首钓鱼的诗意来。
“‘一江秋’还早着呢。现在是夏天,你只能是‘独占一塘夏’的啦。嗨嗨嗨……。”田池霖对着李沛文说完,即似嘲非嘲地轻笑了起来。
见老田如此说笑自己,李沛文也边轻笑,又摇着手说:
“纪晓岚写的是‘一江秋’么。他要‘一江秋’,我有什么办法?只能是‘一江秋’了吧,嘿嘿嘿……。好,不说了,不说话了,不然鱼都要受惊逃跑了。”
在这暮色渐浓的田园佳境里,两个“老头”开始不发一语地注目于水塘面上,等待着一种收获。一当鱼漂稍动,李沛文就急举鱼竿看,没吊到鱼,再抛出钓线静候,这样的动作他已反复作了好几次了。然而,田池霖自始钓鱼起,除眼盯着水面外,却任何举动都没有过,时间长了倒是像座石头人似的了。
不知何时起,李沛文才突然发现,竟然只有自己一人坐在水塘边。起先,以为老田是为寻找解手之处离开一会的,所以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钓着鱼。
终于李沛文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四处张望老田倒底去了哪里?他离开这里已有一段时间了,怕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不测之事,于是,李沛文是一会坐一会站地举目长望,心神总不能安定下来。
最后,终于,他只得离开池塘去寻找,找了好一会,是在一个土丘的后面,才见到在不停地走来走去,徘徊不止的老田,便很不解的问:
“哎,老田,为什么你鱼不钓,却在这里搖来晃去的?……”
“老李啊,今天,一想起心事来,我是再也坐不住了呀?想跟你谈,又怕你钓不到鱼了。”田池霖低沉着头,把右手握成拳在左手掌心上轻击几下,低声而焦急地说。
“老田,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吧,我听你讲。”由此,李沛文不禁也感染到了一种急迫之情了。
“时间过得真快!我来公司调研国有企业如何创立创新型企业的问题,已有四、五个月多了,至今还没有个头绪,下星期要回去作预定的阶段汇报,我真还不知道怎么谈好呢?难道我很失职?你说呢?”田池霖一提起心里的忧虑,使李沛文的心头也跟着产生了沉重感,顿时,心里的,悠然云水间,澹泊田园里的美好心情感受,竟然是风卷残云地一扫而空。
“这几个月来,不是我们什么工作都没有开展,只是……,只是由于事物中的固有矛盾还没有充分展示开来,所以,使我们看情况有点复杂,有点难于辨清,把这样的情况跟领导谈谈,说我们还需要时间,我想,领导是会理解我们的。”李沛文说的是实情话,也是在对田池霖作着分析与宽慰。
然而,田池霖则抬起头注视着李沛文,问他对何以然和江海岭这两份报告究竟是怎么看的?就这个问题自己该怎么去跟老林谈?
于是,李沛文即随着自己脑中展开的意识答道:这两份报告,就建立创新型企业而言,何以然和高原是从科技创新的目标,与体制创新的方向来梳理,来体现着力点的。而江海岭与沙力则是通过市场开发,企业管理,来讲解与之相关的创立创新型企业问题的。要说道理,其实都具有一定的深谋远虑性。
但田池霖却总觉得,相比之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