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层层宽阔而洁净的,淡黄底色上夹杂碎点白石的磨石子石梯间,簇拥着的人群正在轻轻地拾阶而上。他们中,有的,低头不语只顾踏梯;有的,相逢一笑以示问候;有的,回头见之,因上下相隔稍远,只是挥挥手意在表达友好;也有的,三、二个并肩地,在窃窃私语地说着什么。
距这一人群的稍后,有三人也并肩地在踏梯而上,且也窃窃私语着。只见有位戴眼镜的知识分子模样者在说:
“我看哪,应该首先开个,号召大家一起来坚决解决公司里‘三公’现象的大会!不能解决此类现象,再开什么会,其实也是没有意义的呀。”
听走在自己左边的魏工程师这么说,打印室的青年打印员李敬清不解的问:“魏工,你说的‘三公’现象,是指什么啊?”
“你是装糊涂还是真没看到啊!”魏工程师无故的对李敬清没好声气地这么顶回了一句。而走在李敬清右边的另一位工程师,则应接地轻声告诉道:
“小李,你怎么还不知道啊,‘三公’现象么,都是大家针对干部说的呀。”
李敬清依然不解地问:“是怎么说的呢?”
那位工程师便侧过脸来告诉李敬清:
“工人们说,有的干部,上午,在公司里对待工人一脸的肃穆威严,就像个包公;中午,在外面的招待饭桌上,酒喝得醉醺醺的,脸红耳赤得像个关公;晚上呢,在舞场里围着裙子团团转,那疯疯颠颠的样子,就像个济公哦!大家指的是这么一种‘三公’现象哎。”
“噢,你原来说的是庞主任啊。”李敬清突然醒悟似的不禁脱口而出,一言中的地叫出了声。
“哎,轻点,轻点。其实像庞主任这样的干部还不止一个,二个哦!”工程师捅了捅李敬清左臂,微笑地仍轻声的表示道。
“那他们是怎么选上去的?”
“问这样的话,你像是刚来公司的新员工啊!嘿,哪里是选出来的呀,不都是通过关系安插上去的。”魏工,忿忿然地说道。
李敬清对魏工的话,也很有同感,十分气恼地说:“难怪大家都讲,国有企业就是难以搞好了!”
“是呀,是呀,但光是不满又有什么用喔。”
“真是的哟,对这种‘三公’现象,我们老百姓也只能是在心里不满而已的呀,这种情况,要讲,你还能对谁去讲呢!”李敬清又显出很无奈的神情,两位工程师都朝他看了一眼,同时点着头,表示很赞同他的看法。
于论说公司的时政现象间,三人也已踏上四楼楼层,与前面的众多员工一起地进入一间中型的会议室。
一进入会议室,迎面就见到,高挂并横贯于整面白墙面上的一条宽阔的横幅,红底横幅上的黄字是:
,越达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党委、董事会探讨创新型企业第二次联席邀请会
与上次会议比,看来,公司对今天的会议是更重视,更认真了。李敬清边看边在心里感觉着。当抬头与其他人对视时,大家相互挥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他在贴墙的一排长凳边上坐下。待坐定,再看横在面前的一条长桌,见铺白台布的桌面上,中间放着两个小花盆。花盆后面,有一长排的座名牌,座名牌后面又是一长排的茶杯。李敬清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坐到长桌前,因为桌上没有他的名牌,不然,叫尖嘴利牙者见了不要笑落大牙了。在再细细扫视一遍座名牌时,看到,将在台面上就坐者有:
集团公司党委书记林森严、集团公司党委副书记兼董事长刘秀全、集团公司党委副书记田池霖、公司党委书记李沛文、公司党委副书记兼副总经理冯登科、公司董事长康森淼、副董事长李酩、公司工会主席孙子兵、公司信息技术部部长何以然、技术员高原、市场开发部部长江海岭、技术质量监察部办公室主任沙力、公司总经理办公室主任庞实逊、还有那位,刚才还很愤慨‘三公’现象的工程师魏予赵。此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党委会、董事会、各部长与办公室主任一级等等的领导干部。而像自己一样没有坐上台面的,都是公司里一般的小干部,或者是极个别的特邀代表,还有好些其他的工程师。想想,自己只是个来自于打印室的普通员工,高原也只是一般的技术员,竟能受到特邀,他甚至还坐上了桌面,的确实在不多,感觉上真有点受宠若惊了。此时,看着座名牌,李敬清总觉得很遗憾,没有总经理的位子。以前,听说他已调任;以后,又听说他辞职自己去开公司了,也有传他被双规了;前阶段,大家都十分惊愕地纷纷传说他自杀了!!现在看来,他死是肯定的了,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会这样的?究竟是否为贪赃枉法而怯死,也实在很不清楚,因为到目前为止,对于种种的传言,暂时还没有正式正名地公告过。扫视中见到,已在自己座名牌后坐着,在认真品茶的魏工,又想起刚才他讲的,“开个号召大家来坚决解决‘三公’现象的会,不能解决此类现象,再开什么会,其实也是没有意义的呀。”那句话了,即不禁暗暗偷笑了起来。
此时,也已坐到长条桌上的,面带笑容的江海岭,边端起茶杯昂首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