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不不,你是客人,我怎么可以无礼的呢。”见江海岭显露不快的神色,何以然连忙打起招呼,并请客人不要在意,同时,从江海岭手中接过了酒菜,去放到客厅另一头的餐桌上。
怕自己冒然而来,主人没有想到而尴尬起来,江海岭便又说要打个电话,叫阿金再送几个菜过来?
何以然立刻阻挡道,家里今天有花生、烤麸、皮蛋,还有油爆虾和一点腰果,正好作下酒菜,并抱歉地表示,却都是冷菜。说后,他去厨房里拿出了那几盆菜,再把白斩鸡与熏鱼倒入碗里,同时很热情地招呼江海岭落坐。
“海岭啊,我怎么都料不到你现在会来。不过,你来我一样欢迎,一样欢迎的呀。”也坐下后,何以然微笑着作起了补叙。
“何部长,说句老实话,今天我是有事要跟你谈。我知道你刚才是在等高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是我叫高原今晚别来的。”说着,江海岭将眼镜向上推一下后,继续讲道:
“我请高原今晚无论如何要帮我修改,打印好一份,明天一早我要拿去给公司领导看的报告,所以他现在是不能来了。我这么做是为啥?是由于今天的会议呀!”为加重所说事时的心情,讲最后一句话时,江海岭还伸出捏紧的手指,在桌上用力敲击了几下:“何部长,我可是在替你着急呀。”
接着,江海岭站起身,打开酒瓶盖给何以然,也向自己的酒杯里斟酒。再用捏着瓶盖的手,又将眼镜朝上推一下,在迅速且悄悄地斜眼冷看一眼主人间,才再托出自己此时想作的深不可测的探究:
“何部长,在谈你将要调任的事,还有我对这件事的想法之前,我想先问你,你倒讲讲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你我还能不知道吗,都共事二十多年了。”何以然随口应答了江海岭莫明其妙的问,同时心想:原来是他叫高原改变来家的约定的,而且是为了修改,打印一份说是为自己着想的,明天要给领导看的报告。那是份什么报告?他为何要为自己着急?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与高原约好,此刻要在家里见面的呢?今天,他和沙力,这两个人真是显得很神秘莫测的啊。这所有的问题,都使何以然直感到十分的困惑不解,又觉非常之忐忑不安。
“是的,我们俩共事这么多年,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江海岭放下酒瓶,坐下,继续说着他的盘于心底里的探究:“你也清楚,我就是这样的性格——总喜欢把自己放到无可退路的地步,再逼自己一定要绝处逢生的。举例来说,就讲讲今天的这只鸡是怎么来的吧……。”江海岭说着,伸出筷子,指向餐盆里的白斩鸡停住了话头,并看向何以然,看他是否在注意听自己所要讲的话。因为,他是特意要以举例,来叫何以然去思考思考他所讲的话的。他也很清楚,象何以然这样的人,只要引起了他注意的事,是不可能不去思考的。
江海岭短暂的引而不发地等待,确使何以然认真起来,即放下酒杯,瞪着眼,凝视地,集中思想的听其怎么说下去。
“这只鸡,不是我从阿金那里拿来的,也决不是我从哪里偷来的,是我自己买的。但是,只化了二十块钱买的哦!”这么说时,满面笑容的江海岭,伸出二根手指,成V字形的在何以然面前抖划着,并笑言道,“这种事,在别人身上,嘿嘿,是怎么可能发生的喔!”
何以然看到,江海岭说完话,随后嘴角扬起的笑意,是一种,为欣赏自己的绝技而显露出的得意非凡的表情。并且,还有种高深莫测,不可思议之状。于是,何以然也随和地跟着脸上堆起了笑容问道:
“喔,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
江海岭推了推眼镜,再端起酒杯喝口酒,指着何以然说,“我完全知道你何部长今天很忙,所以想带只鸡和其它菜来与你共进晚餐,同时与你谈谈今天会议的情况,因为这肯定是你极大的心事喽。”看到坐于对面的主人,正全神贯注地在听自己所言,江海岭心里暗暗笑了,边说边又推了下眼镜,渲染道:“哪里料到买这只鸡时,一称啊,要八十六块六角,而我的皮夹,偏偏又忘在抽屉里了,因此摸遍口袋,发觉,竟然只有二十块钱。怎么办?不买?就这么放弃?你也知道,这不是我的性格吔。那么买?可是就只有二十块钱!而且卖鸡的老板绝不答应那么便宜的卖。”
听江海岭如此表述,何以然一下觉得他要讲的事一定很有趣,也很诡异,干脆放下刚举起的筷子,更聚精会神地听起来。这也是江海岭所希望的,他要他对自己的话有记忆,有印象,去思考,于是他推一下眼镜,再次暗中窃笑了一下后,继续讲了这样的一番经过:
“当时,我在鸡摊周围是走过去,走过来,再走过去,又走过来的,一直在那里徘徊。心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才能用这二十元的钱,买下这只八十六元六的鸡,就是要把不可能的事变成为可能的呢?在街边徘徊了好久,也穷思竭虑了好久,我终于有办法了啊!我就到对面小店里去买了两根橡皮筋,套在手腕上。回到鸡摊前,乘拎起我看中的这只鸡,用魔术师的手法把手腕上的橡皮筋偷偷撸到鸡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