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从昏惑中挣脱出来,却发现逃不出无边的秋气,落木萧萧,草丛枯槁。
两个大人各背着一个背篓,一个带吃的,一个带衣物。李重角只抱着一尊神农陶像,它很黑,叫香火熏的。
不知走了几山几洼,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的土被什么翻得很疏松,难道有人耕过?在树林里耕田,这不可能。
李重角异想天开地说,土里或许住着特别多的怪虫。他爹看出那是一群野猪干的,而且队伍还不小,因为野猪群来去一阵风,所以附近不会有危险。
格外小心地走了一段路,究竟遇见密压压的一大群野猪在拱地,它们有着又大又长的嘴,尖利的撩牙刺出来很长,鬃毛竖起来,身上有几道花纹。
由于遇了个正着,他们躲不及。
野猪围了过来,来势汹汹,哼声惊心动魄。李重角灵机一动,对心急火燎的父母说:“我能让野猪回庄里耕田,一定管用。我先吹笛子镇住它们,你们赶快回家。放心吧,这笛既然能让蛇听话,也就能让野猪变乖。”
李重角把神农陶像交给他爹,接着抽出腰间的魔笛,凝神吹奏,清亮的笛音似乎透过野猪的每个毛孔,直入五脏六腑,控制住了它们的野性,使它们变得很温驯。
贾和春夫妇匆匆回到康乐堂,只巴望儿子真能够创造奇迹,也只能寄希望于奇迹了。
这夜月亮格外圆,格外亮,近处大树的树梢都清晰可辨。
当人户的灯火灭尽时,空寂的田庄响起了清澈的笛声,很快百亩田地上铺上了一层黑压压的东西,像是大片浮动的黑雾,近处看,那是个个都浑身是劲儿的拱土大王——野猪。
笛声中它们忙得热火朝天,拱起土来十分轻松。子夜,野猪群就“耕”罢了百亩田地,李重角将它们又引向无人区。
第二天,田庄聚来了好多人,望着一夜之间出现的百亩新耕的田地,个个瞠目结舌,而且这地要比往年耕得好。
当然张天定也来了,他忍住不露出惊讶的神色,若无其事地走了,在众人面前他得尽量保持淡定,其实他心里很纠结,挖空心思想新“板眼儿”(办法)。
贾和春夫妻俩放心不下李重角,一大早就上山找他去了,将近中午才找到。这次遇难成祥,一家三口别提有多高兴啊,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贾和春做出一个出娘儿俩意料的决定:离开康乐堂,搬回老屋住。既然张天定的狠话说在前面,那么只要逆着来,偏要去把贾老的病治好。
回到康乐堂,见哑巴张忠诚等在门口,想必他爹的病情又不稳定了,贾和春就交代娘儿俩吃晚饭就收拾东西先回老屋,他则去给贾老看病,还要去张府一趟。
老屋在河边的一抹崖壁下,背着其他人户,与张府隔得很远,它不及康乐堂一半儿大,是用木杆糊泥垛成的,泥巴大块儿地脱落了,露出有许多虫蛀了的木杆,蛛网到处都是。娘儿俩开始大扫除,忙得不亦乐乎,差不多干净了,又去康乐堂搜了一次该搬走的东西,要赶吉日——住进老屋。
晚上,一切都忙停当了,李重角凭着从山儿那学来的皮毛厨艺,帮他娘下厨,做好了饭,就闲聊着等他爹回来,聊的无非是带什么消息回来。毕竟对耕田的事儿张天定肯定无话可说,因而会放过李重角一家的,但至于搬家的事儿,就不一定顺利。
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是好多人的,母子俩出门一看,家兵扛来了十来个袋子,哇,是奖赏的粮食吧?!贾和春却不啃声,等家兵走了,随便捧来一捧给娘儿俩看,是掺了沙子和尘土的麦子,接着说:
“张老虎居然还不放我们,又想歪板眼儿整我们一家,又要我们从这乌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把好的麦子挑出来,就明天一天的时间。这分明是要难死我们,叫我们没好过的。”
择米这样细的事儿野猪是再帮不上忙了。愁了一晚上,次日清晨李重角尿尿时瞥见一群麻雀在地上啄食,马上想到它们可以帮忙择麦子啊!
李重角努力尿完,提着裤子就跑去告诉他爹。他爹就到村民那儿借来十个大簸箕,将五个簸箕铺上掺杂的麦子,余下的五个空着,然后李重角吹响魔笛,引来大群的鸟雀。
果然神奇,它们变得就鱼鹰一样乖巧,马上在簸箕里忙碌起来,啄出饱粒儿的麦子或飞或跳地去丢在空簸箕里面,动作轻快麻利。不到半天,就全部择好了。
最后,它们扑棱棱地围着李重角飞来飞去,李重角就撒了一些麦子在地上,鸟儿们吃饱了鼓着嗉囊甜甜地鸣叫几声飞走了。
贾和春笑得合不拢嘴,他又去张府一趟,交代麦子择好了。去时很得意,回来时又是一脸的沮丧,说:
“张老虎还不罢休,择麦子只是我们做的第一步,还要我们接着把麦子种到田里,只给半天的时间,不然李重角就要被拉去提夜壶……”
才做过放牛娃,又要去提便壶!李重角到底是受不了了,一气之下上山要找野人把张府砸了,或者又引来野猪把它拱为平地。在深山,李重角遇见了神鹰,就把自己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