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位姚家大小姐,季芙儿总是会显得很慌张,并非她拥有着一张凶神恶煞般的脸,而是她那宽容的笑脸中藏着无法直视的敌意,这种敌意犹如习惯了使用暗器的人,时时刻刻会放出致命的东西。
姚金花仔细观察着季芙儿脸上的一行一色,敏锐的眼神试图解读她内心在惶恐什么。姚金花踱步来到床边,似笑非笑道:“我在想到底该怎么称呼你才好?”
“姐姐怎么称呼我都可以,只要您能原谅我的无知!”季芙儿闪动着清澈的眼珠子,声音略微颤抖道。
“姐姐?”这也许是她有生以来听到的最讽刺的笑话,姚金花无奈地一阵苦笑,然后带着尖酸刻薄的口吻说道:“许多年前,本以为你会是我的儿媳,结果,后来你却成了我的嫂嫂。而前一阵子,当浩儿收到雷平的死讯,兴冲冲地跑来找你,我又开始相信你还是会成为我的儿媳,然而,今日一见,你却要成为我夫君的小妾。你真是个不简单的女子,雷家的男人们围着你团团转,无论老少,唉!(姚金花摇着头叹了一口气)你是狐狸精吗?或者你是狐狸精转世的?”
季芙儿一脸无辜,而又满腹委屈地仰视着她,有些抽泣地辩解道:“雷浩性情暴虐,众所周知,我区区一个弱女子怎可与他相处!”
“是吗?你也算弱女子吗?”姚金花尖锐地反驳道,“分明就是你耍得浩儿,曾经如是,现在也是如此。其实打从你小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不一般,骨子里透着不轻易屈服的倔劲。可是,我也知道只有你可以让浩儿服从。作为一个母亲,总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会有出息,至少不会终日游手好闲,而你让我看到了使他改头换面的希望,本该许多事情的发展会简单许多。最终,你欺骗了他,害得他迷恋酒色无法自拔!”
“不,不对!一个人的性格是天生的,又岂是我所能改变得了的。”
“你错了,浩儿对你是真心实意的,这点毋庸置疑!或许你从未真正爱过任何人大于爱过你自己,所以你不懂一些真诚可能会带来的能量有多大,也因此,你当你身边的男人只是工具,满足你往上爬的工具,满足你得到权利的踏脚石。”
“没错,我确实不懂爱,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但是,我之所以嫁给雷平,完全是为了报恩,绝非您所说的为了利益。的确,我也骗过雷浩,但那些谎言都是为了自我保护,难道这也算错?”
“你终于承认你献身老爷只是为了自保,而为了这所谓的自保,便暗中加害浩儿!”姚金花瞪着坚定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判断辨别着她接下来说的话是否是真话。
登时,季芙儿猛然一惊,却也恍然大悟,她像是审问犯人一样在套着自己的话,一旦言辞错漏,便会被她察觉,好厉害的招数,若是在激动一些,只怕不该说的也随着汹涌的情绪脱口而出。季芙儿慢慢地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镇定的神情,至少不要太慌张,还有继续装作无辜柔弱的眼神,不可被她看出任何破绽。
思量片刻,季芙儿反问道:“加害?姐姐此言何意?”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雷浩身强体壮,也懂一些武艺,而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可能加害他?”
“但是你可以指使别人!”
“别人?别人是什么人?”季芙儿一脸疑惑。
“望月斋!”
“望月斋?”季芙儿思考着摇了摇头道,“据说望月斋是一间客栈,来往里面的人都很富有。可是与我有何干系?与雷浩又有何干系?”
“你真的不懂?”姚金花半信半疑道。
“姐姐把我弄糊涂了,可否讲得仔细一些,好让我理理头绪!”
姚金花始终无法相信她与雷浩失踪没有半点关系,可是这仅仅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甚至从她的神情上也没有获得有价值的信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阳光也已爬入窗口,提醒着她时候似乎不早了。她带着一丝不甘心地语气道:“若是他日被我查到你与此事有关,我定会将你五马分尸!”
“我知道姐姐恨我、怨我,这一切都是我该受的,可以好好活着便是为了尝怀姐姐的恩情!”季芙儿轻声哭泣道。
泪水总是会不经意间引发共鸣,直击人内心的最伤痛处,姚金花固然决绝,却也同样无法克服。她落寞得转过身向着房外走去,走了没几步,忽地,止住了前进的步伐,丢下了令人深思的话语:“听说你肚子里有孩子了,可真是巧啊!那么多年了你一无所出,雷平走了没多久,你突然就有了。听说在他走之前已将你关了起来,这是为什么呢?我总是会听到很多的事,其中一些就是关于你的,将来应该会更多,倘若你在我眼皮下耍什么心机,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包括你肚子里的那个!”
说完,她继续前进的步伐,比起方才明显加快了速度。
季芙儿略略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尚未明显隆起的肚皮,一字一句的回味起那人的话外之音。无论如何有些真相将会永藏心底,不会再次翻阅,纵然别人在怎么怀疑,那也只是毫无意义的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