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月稀,繁星点点,双子已去,巨蟹横空。
巨蟹双睛,若即若离,忽明忽暗,似有预兆。
云碧峰上,一男子着浅蓝道袍,身形纤长,翩翩而立,仰望星空,掐指细算,叹息道:“看来明日需下山一趟!”
在他旁边盘踞着一条巨大的黑蠎,探着头,发出轰鸣的声响,似乎在和他对话。
“火乌,此行需要一些时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对着这条巨蟒安慰道。
它听了,猛然摇起头,喷出一道长长的火柱!
“火乌,我答应你,我一定活着回来!”他对视着火蠎灯笼般大的彤目,承诺道。
黑蠎收起了火焰,不舍得点了点头。
慕容氏世代皆忠诚与凤族,并掌握着凤族的经济往来,曾经是江湖中最为富有的家族。随着凤族灭门、时代变迁的影响,令其深受打击,尽管如此,现今仍是十大富豪家族之一。慕容氏对于凤族的灭门一事,一直耿耿于怀,遍布眼线,暗地里偷偷调查此事,只是毫无头绪。慕容凤乃是慕容家的长女,她还有两个弟弟,各各出类拔萃,精明能干,最为重要的是姐弟三人感情深厚,团结友爱。
第二天清晨,春灵已经下了床,伸着懒腰,适应着没有武功的日子。一阵温柔的敲门声响起,她打开房门,本以为是霍君,没想到来的人是慕容凤。
“夫人何事?”
“想请妹妹做伴,一起去办一些事!”她微笑道。
春灵知道她不会武功,若是与她同行,或许可以摆脱霍君的控制。于是,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请。
慕容凤故意支开随行的婢女,只留下两个身形高大魁梧,腰间佩带一把大剑的护卫。不过,他们离得比较远,足有三丈之隔。春灵可以感受到他们浑厚的气息,武功定是相当高的。
“妹妹觉得霍郎为人如何?”慕容凤突然问道。
“一把年纪,下流无耻!”一路上的所见历历在目,春灵担心她被蒙在骨里,故而直言道。
慕容凤听了,差点笑出声。她清了清嗓子,温柔的说:“或许妹妹与霍郎之间有些误会,其实霍郎是一个好人,重情重义,虽风流,但绝不下流!”
对于她偏袒的看法,春灵有着自己的疑惑:“何为风流,何为下流?”
“何为风流?霍郎身边有很多女子围绕,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然这些女子性格坚强独立,想必她们与我一样,视霍郎为知已,以诚相待,心甘情愿与他发生不为人理解的关系。或许这不是爱,或许这是爱,或是对一时贪念的追求,然而这些并不重要,不过是找个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人生既得一知已,付出所有,又有何妨!风流者,于世而居,善解人意。”她有着自己的主见,有着属于她的心胸与包容,有着无法相融于世事的胆大妄为。
“何为下流?山盟海誓却出尔反尔者,见色起意害人清白者,造谣生事毁人清誉者,在我看来,这些皆是下流之辈,令人不耻,理应得而诛之!若是霍郎也属下流之人,妹妹恐怕早已失了清白之身!”
慕容凤从容淡定地诉说着,温柔的声音与她内心的狂野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若是此言出自平民农妇之口,只怕会是贻笑大方,甚至惨遭千夫所指的噩运。然而出自这位德高望重、受人景仰的慕容大小姐之口,却又显得见地独特,意味悠远,发人深省。
春灵并不认同她的观点,一路上累积的困惑疑云,密布脑海,如今似乎找到了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她直言不讳道:“恕在下冒昧,可夫人已嫁为人妇,难道不该守三从四德吗?”
一丝愁云挂在慕容凤的眉头,此言似乎触碰到了她的伤心之处,轻叹道:“女子无论有多风光,都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想你时,卿卿我我;念你时,恩恩爱爱;可当要弃你时,无情无义。远古的先人选择让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就注定唯唯诺诺,低人一等。贫民卖女为讨银两而求生活,名门望族嫁女只为门当户对,这样才可互相扶持。这就是女人的命,谁都无法逃脱!
而我存在的意义,便是为父亲巩固权势,为夫君繁衍子嗣。任凭曾经如何心高气傲,不愿做他人权利的棋子,仍敌不过悠悠之口。偶尔放纵一次,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慕容凤发现跟她还挺聊得来,一些不愿说的苦楚竟然娓娓道出,她自己倒也有些惊讶。
春灵听到了人世间女子现实的写照,她们更像是生儿育女的工具,而无法享受她们该有的快乐。这一路上的疑云瞬间也已消散殆尽:礼义廉耻是世间一把无形的枷锁,压得许多人无法喘息。然而,在不公平的环境中,套上这沉重的枷锁,是否太过愚昧?
春灵承认了自己的无知,仍然坚持道:“夫人说的虽然在理,但那是因为夫人喜欢那个叔叔,帮他说话罢了。在我眼里,他仍是小人一个!”
“喔?”
慕容凤正想继续问道,眼前忽然出现六个蒙面人,他们有的握着刀,有的握着剑,不由分说,朝着春灵砍了过来。春灵并非第一次见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