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去,一个裹得异常严实的少年就悄悄溜出秦府的大门,猿猴一般穿过后山的枯树残林,来到一棵靠近悬崖,有明显被雷电劈过痕迹的古树下才停住身影。
到了枯树下后,秦奋将身上裹着的大衣外套通通脱了下来,被雷万里拔出火毒的他早已不惧严寒。秦奋的体型虽然瘦弱,但却给人一种异常匀称的感觉,似乎这个少年的体内藏着一头随时可能觉醒的洪水猛兽。
经历了一晚上的盘膝打坐之后,秦奋现在丹田中灵力的充裕程度,可以用饱满来形容。通过武技的演练,使丹田中的灵气贯通全身,滋润皮肉筋骨,这就是武夫阶段的修炼之路。以前的秦奋经脉之中被歹人施下火毒邪咒,根本无法在丹田中凝聚灵力,所以纵然每天早上坚持同族人一起演武,修为却得不到丝毫增长。
感受着丹田中充裕的灵气,秦奋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坐在树下,逐字逐句的钻研《大摔碑手》中的功法细节。
末了,秦奋宛如鬼魅般站了起来,走到一块约有小山那么大的青色山石面前,伸出自己的脑袋,咬紧牙关后重重的撞在这块青石上。包含着自己全部力量的汹涌一撞,使得秦奋头晕目眩,差点昏倒过去。
大摔碑手总纲只有六个字:欲摔碑,先摔人。秦奋直到今天才明白过来,大摔碑手摔的不是别人,正是修炼者自身,只有像麻袋一样将自己千摔万捶,才能领悟大摔碑手的真谛。
宅男秦奋绝不是那种甘愿做一辈子废柴的男人,所以在寒冬腊月,尽管知道毫无修炼的可能,却还抱着一丝侥幸日日修武。如今雷万里给了自己一次新生的机会,秦奋只会咬牙向前,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在秦奋看来,这点痛苦和旁人的蔑视侮辱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强忍着脑袋上的剧痛,秦奋鲤鱼打挺般一跃而起,借着惯性用自己的后背重重的撞击这块巨大的青石。只听得清脆的咔嚓声响起,秦奋的脊梁骨就这样应声而断。脸色铁青的秦奋咬紧自己的牙关,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强忍着断骨之痛,按照大摔碑手的功法要求浮游撼树般用脆弱的肉体碰撞结实的青石。
近乎疯狂的秦奋没有发现,昨日打坐时在丹田中凝聚的充盈灵气,在这不要命一般的碰撞中渐渐融汇到受损的部位,一点点的壮大着秦奋大病初愈,还略显脆弱的身板。
天道酬勤,永远不会有错。
这场疯狂的碰撞持续了接近一个小时,等秦奋清醒过来才发现青石上布满了血迹,而自己身体里像样的骨头都没剩下几块,稍一呼吸就全身剧痛。而丹田中的灵气,也在自己不知不觉中挥霍了七七八八。
但修炼却并没有到此结束,按照雷万里的说法就是:“《大摔碑手》只是前戏,真正的痛苦还在后边呢。”强忍着周身剧痛,秦奋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冬日的寒气进入自己破损的五脏六腑后,让秦奋本来浑浑噩噩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勉强将自己近乎油尽灯枯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秦奋忽然张开自己的嘴巴,随着秦奋摆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口型,一个又一个宛如春雷般的醒世之音从少年口中发出,震得不远处的树木枯枝乱颤。
这声音刚刚响起,始作俑者秦奋的脸色就骤然变得苍白起来,《大摔碑手》虽然凌厉,但锻炼的只是皮肉功夫,自认为皮糙肉厚的秦奋勉强还能招架得住。但当《雷音洗髓经》的醒世雷音响起后,秦奋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经脉,血管都拧成一团,一会儿剧烈收缩,一会儿又像爆炸般四散开来,在雷音的震荡下疯狂的翻涌滚动。
宅男秦奋在地球的时候,稍微弯下腰拉拉腿部韧带都感觉剧痛难忍,此刻自己所受的痛苦,简直是拉韧带的千倍百倍还要多,如果不是这些年所受的冷嘲热讽让秦奋心智变得异常坚毅,恐怕自己早就昏死了过去。
渐渐地,秦奋只觉得全身骨头也被雷音唤醒,相互之间做着剧烈的摩擦,与秦奋口中的雷声相互配合,产生一种群雷滚滚般的奇异景象。宅男秦奋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自己丹田中最后一丝灵气消散,这才止住自己口中的雷音,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猛烈的喘着粗气。
如果被一缕残魂飞上西天的雷万里看到秦奋这般举动,恐怕会惊得胡子都翘起来。哪怕是奔雷宗的诸多天才,在大宗师的指引下修炼这两本功法,初次修炼能将丹田中的灵气消耗三分之一就堪称性格坚毅之辈,将丹田中的灵气全部耗尽,就连雷万里都自认无法做到,毕竟这种深入骨髓的剧痛,根本不是常人的神经所能忍受得了的。
秦奋自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喘息了片刻之后,哆哆嗦嗦的用手一摸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只见滔天的雷光在自己面前一闪,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池子就凭空出现在秦奋面前。
这池子从玉佩中出现时仅有砚台般大小,等落到秦奋面前时却已有小型泳池那么大。池子呈方形,四极分别雕有秦奋叫不出名字的洪荒猛兽兽首;古铜色的雷纹,异常古朴的质地,滔天般的威压和雷池正中滚滚雷光,都在宣告着这件法宝的不凡之处。
这就是雷万里的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