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辽河,萨水,鸭绿江比作高句丽三道天堑的话,那么辽东城便是横在天堑中央的江心巨石。
隋军自第一次折兵高句丽,此次准备更为充分,隋帝杨广自正月便命涿郡太守崔宏升打造攻城用的冲车,云梯,投石机。
宇文述上疏,为免去年主力被困辽东,偏师深入腹地导致粮草不济,应集中先取辽东。杨广纳其言,又忆起左武侯大将军段文振之语,自觉二十四道将领互不统属,遇事需奏,终是不妥,遂亲领中军坐镇辽东。
即便如此,那高句丽人极善守城,隋军攻半月不破,士气甚是低迷。
这一日,鸣金收兵,王易安见满城浓烟滚滚,风中猎猎招展的纛旗已然残破褴褛,城外空地跟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令人作呕。心里凄凉,有些迈不开腿,被王万松,王勇扶着回了军营。
突然想起一事,转入马光帐中,见马光,马典父子二人坐在地上相对无言,已没了出征时的豪情,叹了一口气,问道:“马扶如何了?”
马光道:“双腿残了,”语气很是悲切。王易安劝道:“命保住了便好,今后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马光没答话,王易安又道:“那件事宋老生答应向上禀报了吗?”
马光摇头道:“别提了,我刚开了个头,便被那厮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说军中有的是智谋之士,如何能相信黄口小儿之言。”
王易安气道:“这家伙真真是可恨之及!那高句丽据城而守,本就占了莫大的便宜,我听说去年打了三个月都没攻下来。”
马光道:“那也没有法子,了不得你我把命交待在辽东便是。”
王易安脱口道:“若是死了还好,就怕跟二郎一样落个残废。”话一出口,后悔不迭。
马光,马典父子二人脸上戚戚,王易安想要宽慰几句,终是没张开口。狠狠一跺脚,出了帐,朝宋老生营帐方向吐了几口唾沫,犹自不解恨,低低的骂道:“生儿子没屁眼。”
正往回走,心里盘算这事,突然听沿途军士有人提到“杨将军”。灵机一动,想起自己跟副总管杨义臣见过面,不如亲自找他说说,就是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识自己。
王易安主意已定,便向那军士打听杨义臣军帐的位置。那军士是金山郡人,在杨义臣帐下做伙夫,听说这里有一支蜀地的军队,时不时来找同乡说话,当下将位置连说带比划告诉了王易安。
王易安对那军士说道:“多谢!”顺着他指的方位,找到杨义臣帐前,被帐前守卫拦住,王易安道:“麻烦通报杨将军一声,就说王易安有重大军情禀告。”
众守卫见他说得郑重,怕误了大事,其中一个飞也似的进了大帐,不多时,那守卫出来道:“杨将军让你进去。”王易安拱了拱手,进了帐幕,见杨义臣捧着一本书看得仔细,行礼道:“参见杨将军。”
杨义臣拿眼扫了他一眼,沉声道:“听说你有重大军情禀告,若是说不出好歹,休怪老夫治你妄言之罪。”
王易安想了想道:“在下记得前些时候,曾对杨将军说过在下读的书跟别人不一样。。”
话还未说完,杨义臣喝道:“休要攀交情。”
王易安吸了一口气,定下心,说道:“在下能破辽东。”
杨义臣冷笑道:“我军中好汉,哪个不比你那三脚猫的身手强百倍,你何以夸下此等海口?”
王易安心想:“我若是说得玄乎,他定然不懂,还以为是在诳他。”便道:“在下能造出一物,令那辽东城的城墙瞬间坍塌。”
杨义臣“哦”了一声,蹙眉想了片刻方道:“我却是不信。”
王易安道:“古人坦胸露体时,也不信会有这么精美的衣服。”又指着他手上的书道:“先秦时的文人,也不信会有如此轻便的书籍。”
杨义臣心想:“这道理倒不错。”指了指下首的位置,等他坐定,说道:“你胆子不小,可知若是办不到,丢的可不只你一人的脑袋。”
王易安道:“在下自然明白。。”话音未落,走进来一名中官,原来是天子有诏,令中军议事。杨义臣缓缓行至帐门口,寻思:“要不要向天子荐他?若是成功了,辽东一日可平,我落得个识人的美名,天子也会大大嘉奖。若是失败了,天子免不得治我个失察之罪。”心头左右为难,转身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王易安道:“十分。”
杨义臣听他语气甚笃,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先在此等候,待我禀告天子,如有消息,自会有人来传。”
王易安明白杨广为打高句丽已经走火入魔,定会使人来叫自己。心里揣揣,一刻也坐不住,在帐中来回踱步。
果然,大约半个时辰,先前那名中官去而复返,问道:“你就是王易安?”
王易安道:“正是。”那中官见他满头满脸都是泥土灰尘,污秽之极,皱眉道:“你身上这么脏,如何面圣?还不快去擦擦?”
王易安只好麻烦门口的守卫给自己打了一盆水,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