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有军令下来,命全军修整。王易安本想操练军士,只是见自己这两百人在千军万马中不过是沧海一粟,哪怕练得铜头铁臂,对战事也无多大用处,也便由得他们。
这一修整便是半月。一日,王易安因营中断粮,行至马光帐内,马光正在练剑,王易安笑道:“马将军这武艺越发高明了!”
马光甩了个剑花,将剑收回鞘内,问:“找我何事?”
王易安笑道:“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这战事还没起,莫非就断粮了不成?”
马光盘腿坐到中央案几前,说道:“又不是战时,谁让你一日三餐?”
王易安道:“自前几日受你教训,我营中早已改过,这两日若不是靠我出发让他们带的炒面,只怕已经断了顿。”
马光见他一味嬉皮笑脸,装疯卖傻,狠狠一拍案几,喝道:“你当我傻不成,是谁下的令让伙夫将一顿饭做成两顿,偷偷藏在帐中进食?”随即挥手道:“自己找仓曹去,如再敢违,军法不饶!”说着拔剑将案几砍成两断。
王易安心想:“我不过是让军士多吃了几口饭,如何能让他大动肝火?莫非是他在别处受了气,被我撞到了枪口上?”忙问其故。
马光略一沉吟,望了他两眼,恨恨道:“宋老生欺我太甚!”
王易安奇道:“你跟他素不相识,何故欺你?”
马光道:“我如何得知,稍早他使人唤我去帐中议事,安排我末座不说,对另外几个同僚器重有家,对我却毫不理会,因我不慎驳了一句,便骂我是白面无须的乡下婆。真真是气煞我也!”
王易安知晓他在绵竹一方独大,就是义城的太守都得看三分脸色,平时里最是好面子,自不敢笑话他,想了想,道:“我猜另外几位军头不是出身关内,就是河东,河南。”
马光道:“听口音,应是不差,你如何得知?”
王易安道:“除了天子六军,天下五百四十七府,我蜀地的府军本就是外军中的外军。那宋老生职不过虎牙将,若不是前翻征辽将士死伤惨重,他如何能带这许多兵?怕人不服,如今想要立威,不得罪你得罪谁?我看你需得小心些,莫被他找到把柄,战前斩将。”
马光虽一直看不管他作为,但知他甚是聪明,料想分析不差,点了点头,道:“我倒不怕,只怕他使我蜀中健儿为马前卒。”
王易安道:“这倒不会,皇帝陈兵百万,开起战来必是大开大阖,你我只需随阵厮杀即可。再者,上边还有宇文述,王仁恭两位大将军,上次征辽失利,战后人头滚滚,宋老生必不想因为内讧去挨那一刀。”
马光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这一战何事才能打起来。”
王易安道:“应该就是这几日。辽东寒冷,若不趁现在天气暖和动手,时间拖得久了,又到了雨季。。”
说话间,马典跟马波闯了进来,听他二人喊道:“阿爹,舅。。”马光抬头喝道:“住嘴,说了多少回,这里是军营。”王易安见他二人满面红光,笑道:“何事高兴成这样,莫非拣了个媳妇不成。”
他二人见马光在此,不敢还嘴,齐齐讪笑道:“天子来巡营了!”
马光惊道:“快。”起身就往外面跑,王易安暗骂他一句:“没出息。”心里也好奇这位死后被缢为“炀”的皇帝长什么样,快步跟在他三人身后。出了帐,只见人头攒动,一个个争先往营中的道路上涌,现场颇乱,也没人管束。
忽然鼓号大作,士兵赶忙列队,前方冲过来一队骑高头大马的军士,将沿途士兵分成两行。跟在后面的是密密麻麻的玄甲武士,围住一辆六架马车,拥簇九旌大纛,疾驰而行。
王易安被马典一拉,赶忙学沿途其他士兵的样子,跪在地上山呼:“万岁。”待近了,拿余光瞧那车上的大业天子杨广,但见他冕冠,冕服,四十来岁的年纪,面白有须,心想跟其他人并无二致。
杨广巡营本是临时起意,见军容严整,军备完善,龙心大悦。完毕回到中军主帐,令人犒劳三军,又召来群臣商议攻辽日期。
左翎卫大将军宇文述奏道:“依臣愚见,将士已经集结完成,宜早不宜迟,若是到了雨季,道路泥泞,恐怕跟去岁一样,粮草不济。若是再晚,辽东寒冷,我将士水土不服,只怕又要无功而返。”
杨广道:“众将士以为如何?”
众将知宇文述乃他的心腹,自无异议,遂命:宇文述为扶余道行军大总管,王仁恭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来护儿为沧海道行军大总管,荆元恒为乐浪道行军大总管。。总共二十四道,水陆并进,二次攻高句丽。又想起前番对众将多有制肘,遂允许众将便宜从事。
忽忽十日,王易安随军至辽水,宽广的辽河上已架起座十余座浮桥。千军万马陈列于岸,对面高句丽士兵的赫赫刀锋也已出鞘。冲一起长大的十余同伴道:“如何,怕吗?”
众人强笑道:“不怕。”
王易安见他们如此,心里更是内疚,朗声道:“现在怕也是来不及了,如若此番不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