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台县的夏天,不到半夜放不了凉,闷得憋死人。
街上的住户们晚上吃罢饭,个个都摇着蒲扇,聚成一堆一堆的聊天,等着夜深了天凉下来再回去睡觉。小孩儿们在街上跑来跑去嬉戏打闹,爱动的人就在街上来回溜达,东家站站,西家串串。
方同贤和几个年轻人围着曹怀安在饭馆里畅饮,个个喝的脸红耳热。拉着怀安从饭馆里出来,闹闹哄哄地就往凤仙楼里走。
怀安红着脸挣扎着要回家。方同贤一把拉住,嘴里说道:“你现在是家里主事的人,得干男人的事!今天我请客。让你开开荤,不让你花一分钱。走!”
不由分说,众人拥着忸怩不安的怀安进了凤仙楼。
进到院门穿过两边厦屋间的过道,一群人就往后院儿里走。没等进二门,开楼子的蔡大姐就喜眉笑眼地撩起帘子从屋里迎上出来。
蔡大姐三十来岁年纪,细腰肥臀。脸上抹着厚厚的一层****,隔了八丈远,一股呛人的香粉味就扑过来。她见了方同贤领着几个熟人进来,毫不忌讳地大声说笑着,引他们来到里边的堂屋坐下。一个干瘦的老头拎着大茶壶进来倒好茶水,小丫头在桌上摆放各色瓜子花生。几个涂脂抹粉的姑娘叽叽喳喳的跑进来坐下,熟捻地靠在几个人身上聊天打闹。
胡混了一会儿,几个人陆陆续续叫着中意的姑娘出去,到她们各自屋里说话。方同贤给蔡大姐使个眼色,自己拉着平日里的相好小喜儿出去了,屋里就剩下蔡大姐和怀安两个人。
都在一条街上,蔡大姐对怀安的底细知道得清清楚楚。爷爷去年过世了,家底厚又没人管束,是个正经的雏儿。看着怀安拘谨的样子,她心里暗骂了方同贤一声“缺德”,凑上前去亲热地拉着怀安,引他到自己的屋里去说话。
进了屋坐下,怀安跟个木头人似的,机械地和蔡大姐搭着话。蔡大姐是个积年的老手,风言风语地撩拨着怀安。闻着刺鼻的脂粉味儿,听着娘们儿露骨的挑逗,怀安心里乱成一团,脸上带着酒气,红得像块大红布。看着蔡大娘跟自己越坐越近,想躲开站起来出去,却跟中了魔咒一般。两条腿焊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心底的小火苗疯狂地烧起来。
“你这小哥儿,真是爱死个人!”蔡大姐凑上身去,抱住怀安的腰,一使劲儿把怀安拉到自己身上,两个人在炕上滚成一团。
压着身下肥腴的身躯,闻着女人身上特有的味儿,怀安的身体不自觉地哆嗦着,忽然,一股强烈的快感涌上了头,在脑门里轰然爆开。
正在兴头上的女人感觉到怀安的变化,伸手在下面一摸,不由“噗嗤”的笑出声来。怀安心里空落落的,满心羞愤,就要翻身坐起来。
蔡大姐体热情动,把怀安紧紧摁住。上半身压在他的胸脯上,两片嘴唇已经把怀安的嘴擒住,老练的舔吮着。一只手扯开怀安的裤带伸了进去,满把湿滑的大力搓揉。
不一会儿工夫,怀安的身体又有了反应。蔡大姐直起身来,甩掉身上的衣物,跨坐在怀安身上,疯狂的挺动起来。狂乱中随手抓起一件衣衫,向桌上的烛火投去。
油灯被打翻在桌上,冒起一股青烟。房间深深地沉入了黑暗之中。
斜对面的一间屋子里,方同贤透过窗缝,看着对面漆黑的窗棂,抿嘴冷笑着。
青婉坐在钱坤房里靠窗的椅子上,默默地不说话。
钱坤在桌子对面背窗站着。
“我要走了。”
青婉抬头看,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看来是缘分尽了。”过了半晌青婉幽幽说道。
“这样子对谁都不公平。我们不可能有结果的。”钱坤低声说。
“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可就是由不得自己。”青婉像在自言自语:“就像扑火的蛾子,明知会化成灰,还是要朝着那点儿光去。”
过了一会儿,青婉收拾一下情绪。
“这样也好,能留个念想儿。总是在一起或者就淡了。”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以后不管到了哪儿,记住有一个女子。你在她的心里留了印,一辈子也抹不掉。”
青婉两眼红红的,猛地站起身来,飞跑出门外。钱坤两脚动不了地儿,眼泪已经流了满面。
放了学,钱坤留下德文,把他叫到自己房里,跟他嘱咐道:“德文,我教你也有些年了。依你的学问,考取县中学没什么问题的。我以前的几个同学现在都在县中学教书,他们学问都很好。你去报考县中学吧,我会嘱咐他们照顾你的。近期我就要离开凤台到南方去了。”
德文低着头不吭声,半天回答道:“先生,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钱坤心里一动,思索半晌说道:“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毕竟外面兵荒马乱的不太平。要问问你父亲的意思。”
德文回到家里,跟王谢民说道“爹,钱先生要走了。”
王谢民想想说道:“嗯。钱先生在这里年头也不短了吧?他是个才子呀,能在一个地方教这么些年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