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初夏时节。
院子里的柳枝软软地垂下来。树下的大水缸里,半个葫芦瓢飘在水面上。一只麻雀飞到上面,水瓢一晃,麻雀箭一般的飞到房檐上,回头看着水面漾起一道道的波纹。
翠莲进了西屋,看见两个丫头正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拌嘴。
夏荷喜欢涂脂抹粉,嘴唇抹得红艳艳,一天得照十八回镜子。每天里笑笑闹闹的,大家都叫她疯丫头。春梅是个安安静静的性子,一张清水白脸儿平日里不施粉黛,总穿着个素净的褂子,平时不爱跟人闹,跟谁都带着一丝生分。
只听春梅说:“一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勾引谁呀?混得再好也不过是个通房丫头,有什么意思!”
夏荷回嘴道:“通房丫头我也认了。就怕有的人丫头也当不到头,到时候年纪大了送出去,配一个乡下的土鳖,一年也洗不了一次澡,每天里做饭带孩子。倒不用受气侍候人,有甚么用!”
春梅哼了一声,又要回嘴,看见翠莲进来,就不言语了。
钱坤坐在窗前,借着日头的余辉批改着学生的作业。正拿着一篇文章仔细端详,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扭头一看,一个身材高挑的孩子提着一桶水进到外屋,把水倒进灶台边的大水缸里。钱坤一笑:“德文,麻烦你了。”
陈德文微微一笑:“没啥。”然后出门,一会儿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进来。揭开篮子上蒙的布,拿出一个笸箩,里面是几张热乎乎的葱油饼。
“先生,这是我娘新烙的,趁热吃吧,可香了!”
钱坤心中一动,说道:“这可不好意思了,总是麻烦你们。”
“没啥。我娘说了,钱先生一个人住,没人照顾,让我过来帮先生干干活哩。”
“好。我就不客气了,回去帮我谢谢你爹娘。”
“哎。”
德文要走,钱坤把他叫住:“别急着走。过来我给你讲讲你的这篇文章有什么毛病。”
德文应了一声,进来坐下听钱坤讲解。
天完黑下来了。两人正在灯下说话,外面一声门响,一个人进了外间。德文扭头一看,嘴里叫了一声:“娘!”
青婉笑眯眯的走进来,跟钱坤打招呼,嘴里说道:“德文没回去,我过来看看。”钱坤说道:“这就完了。德文还没吃饭吧,赶快跟你娘回去吧。”
青婉说道:“你爹被二伯叫走商量事去了,饭在锅里热着呢,你自己回去吃吧,我等会儿还要去找村东头五婶商量点儿事。”
德文答应一声,转身出门,蹬蹬蹬的走了。
青婉靠在门边,看着钱坤不说话。
钱坤心里慌乱,嘴上说道:“谢谢你让德文给我送的饼呵。”
“香吗?”
“香。”
又呆了一会儿,青婉说道:“我走了。”
钱坤站起身,“我送你。”
两人走到漆黑的外间。青婉停下脚步,转过身,静静地站在钱坤面前。像是一瞬间,又像是过了半个世纪。
只听见青婉小声说:“我一直想着你。”
感情像洪水冲出了堤岸。钱坤猛地伸手搂住她的腰肢。热乎乎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嘴唇已经被他粗鲁的堵住了。
一阵昏天黑地的热吻,已经冲垮了钱坤的理智。他把青婉抵在墙上,双手伸进她的衣襟里胡乱摸索着。
青婉的两颊滚烫。她伸手扯开薄薄的小衫,抱住他的头紧紧压在自己的胸前,嘴里叫着:“冤家!”
钱坤把脸埋在柔软的胸前,贪婪的****着,伸手就去扯她的裤带。青婉两手死死的抓住裤腰,不让他得手。撕扯中,裤子已经被拉下半边。钱坤的大手向下伸去,已经握住了两瓣滑腻。
青婉腾出一只手,狠狠地在他的肋下掐了一把。
剧痛唤醒了钱坤的头脑。他喘着粗气,离开青婉的怀抱,盯着她朦胧的脸庞。
一阵凉风吹进来,青婉打个激灵,推开钱坤,嘴里说道:“我得去五婶那里了,不然一会儿德文他爹会找去的。”说完,她紧紧衣衫,低头冲出门去,消失在茫茫暗夜中。
炎夏的晌午,院子里没有一个人。老黄狗趴在房檐下的荫凉处,伸着舌头喘粗气。
翠莲靠在桌边迷糊了一阵子,一激灵醒过来,想起堂姐屋里的纱窗没有关,恐怕苍蝇要飞进去了,就出了门到堂姐的屋里去。
带着蒙眬的双眼,翠莲掀起帘子进了屋。正往窗户边走,忽然感觉不对劲。一扭头,看向床的方向。只两个赤条条的人儿正在床上纠缠。赵满堂压在凤云的身上,保持着一个姿势停在那里。凤云头发散开在枕头上,双手抓着满堂的肩膀。
两个人表情古怪地看着翠莲。
六目相对。翠莲啊的轻呼一声,小脸儿刷的臊得通红。她飞快地转过身,跑出了屋子。
赵满堂被这么一冲撞,也没了精神,软溜溜的躺在凤云身边。
凤云嘴里怪道:“都是你!大晌午的,净干这种不冒烟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