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站在大厅正中冷冷地看着他们。大厅内外围满了安家军的将士,他们都在看着,等着。
愤恨,痛苦,悲哀,沮丧,绝望,无助……
这一张张沾满鲜血的脸带着怨鬼之色,地狱之气。
枭宇炽空代表的是官府,他是天极国的王子,这时他似乎成了宝龙山的主人。
“你们都曾经是安家军的兄弟,看在以前的情份上,我留你们一条全尸。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我更不能轻饶你们!”枭宇炽空说得平静,却比鬼还令人胆寒。
其中一个叛徒哭着爬到枭宇炽空的脚下说:“殿下,饶了我们吧!我们被文必那个畜生骗了!以后,我们再不敢了!我们愿意誓死效忠殿下!殿下……”
枭宇炽空一脚把那个人踢翻,“割了他们的舌头,挖了他们的眼睛!把他们吊到外面的旗杆上去!”
旁边的士兵冲了上去,他们把那九人拉了出去。很快,大厅外传来惨烈的哭喊声,不久再没有了声音。
无论是大将还是普通士兵,所有人都看着枭宇炽空。他们都知道枭宇炽空可以趁乱跑,他根本不用管这件事,可是枭宇炽空管了,管得全身是血。他们都以为枭宇炽空一定会说一些什么,可是枭宇炽空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走了出去。
山寨内外到处是死尸,鲜血把大地都染成红色。本来有七万多人马的安家军,经过这次变故只剩下二万多人。文必的人趁乱到处放火,山寨已被毁十之六、七。
血光、火光!
稀稀落落的哭声把整个山寨衬托得悲惨而又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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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
血色依依奇彩光,
漫天孤烟赛夜长,
莫问为何尸无处,
无风却说风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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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宇炽空三人静静地站在大厅外,他们看着士兵们打扫战场。英飞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他本应对这种景象麻木,他却流下了热泪。
枭宇炽空慢慢走下台阶,他冷冷地说:“都别站着,去干该干的事!”
为了防止有人趁机偷袭,枭宇炽空派英飞重新布防。灭火,清理尸体,修缮城墙和房屋,救治伤者……枭宇炽空在人群中穿梭。一个天极国的王子,他竟然尽心尽力为叛军做事。
药风一直跟着枭宇炽空,他实在不明白枭宇炽空为什么要这样做。作为天极国的王子他本应该巴不得安家军全军覆没。他这样帮他们为的是什么?
山寨的大火被扑灭,尸体被清理干净。天气炎热,来不及把尸体一一埋葬,枭宇炽空就下令火化这些尸体。
冲天的火焰腾空而起,安家军的将士围在火堆痛哭。
此情此景令人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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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幻起幽幽血,
欲火焚起层层月,
几缕青丝拂眼前,
幻梦过后天地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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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宇炽空呆呆地看着奔腾的火焰,很平静。离开百欢城后,这是枭宇炽空第一次经历这样残酷的战斗,他却没有因此心潮澎湃。
怜悯?悲凉?
可是都没有!
此刻枭宇炽空的心就像平静的湖水,平静、幽远甚至是空灵。
英飞看着枭宇炽空,他心里升腾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满身是血,如冰似石的枭宇炽空,是那样神秘。英飞真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时而阴险,时而热诚,时而冷酷,时而恶毒,时而善良……
英飞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如此矛盾而又将这一切俱溶于一身而浑然天成的人。
“殿下,我要是跟着你,只怕会不得好死吧?”……
英飞问枭宇炽空说:“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枭宇炽空幽幽地说:“走!我本就不该来这里。”
枭宇炽空和英飞来看望安虎的时候,安虎伤势过重已经昏迷。所幸的是有药风在,安虎保住了性命。
英飞叹了一口气说:“看样子,没有两三个月他好不起来。殿下,就算我们要走也要等到安虎身体好些。”
枭宇炽空苦笑说:“我们留在这里,他更难好。不如我们早走,也好让他清静清静。”
清静?现在谁能清静?只有死人才能真正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