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师,你不觉得这一场雪,来得有些蹊跷吗?”
天翊道:“是有些蹊跷,可那又如何?”
说着,天翊转首看了看裨恶。
这一看,只可见天翊满面的风轻云淡。
裨恶愣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行者笑了笑,道:“裨恶先生,生死都作无常,何况是一场雪呢?”
裨恶道:“怎么,行老难道能够看出这一场无常之雪的背后隐秘?”
行者摇了摇头,叹道:“在我眼里,这不过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风雪罢了。是风,便有定止的一刻,是雪,便有消歇的一天。”
听得这话,裨恶冷地哼了一声,接着转身朝着前院走去。
见状,行者淡然如初,天翊依旧负手而立着。
沉寂半响,行者开口道:“公子,这雪?”
天翊道:“行老,你不是也说了,这不过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风雪吗?”
行者愣了愣,张口语言,后又落咽不语。
他思衬了片刻,缱于神情的那一抹微疑,也在漫天风雪的袭落中,消逝不存。
与此同时,元府街对面的铁器铺中,铁牛一家人正栖于毡棚下。
铁牛道:“他阿彪叔啊,你说这天气恁地这么古怪?好端端的春日,怎突然下起鹅毛大雪了哩?”
说着,铁牛展目望向阿彪。
此时的阿彪,提悬着一坛花酒,背对着众人而立,无人可见他的面容具细。
静默片刻,阿彪道:“铁牛大哥,我去送货去了。”
言落,阿彪躬身拾起了几件铁器。
见状,阿珍连道:“阿彪啊,这大雪寒天的你去送什么货?让虎子去吧!”
话毕,阿珍突地朝着虎子示意了一眼。
虎子会意,连从李瑶的身旁移步上前。
“阿彪叔,还是我去吧!”
虎子一边说着,一边便欲承过阿彪手中的成品铁器。
可还不待虎子手至,阿彪人已迈入漫天风雪中。
他没有言应,一手提悬花酒以饮,一手扛着铁器步远。
看着阿彪渐远的身影,铁牛等人满脸滞愣。
好些时候,方才有碎语轻音飘荡而出:
“铁牛,你可得顾着阿彪一点,年岁不饶人,酒要少喝。”
“娘亲说的很对,阿彪叔是该戒酒了。”
“虎哥,你快跟上去,这风雪寒天的,岂可让阿彪叔醉酒独行?”
听得李瑶这话,虎子先是一怔,继而连连朝着阿彪追去。
“阿彪叔,等等我...”
......
值此之际,城西狂客的驻地中。
梦三千等人正围坐在府邸的大殿内,忽见飘雪,他们连连从大殿中探出身来。
闫帅紧皱着眉头,道:“梦老,为何我在这风雪之中,感受到了一种凛冽的杀意?”
拓跋宏道:“我也察觉到了,那杀意,似是冲着整个中土皇城而来。”
梦三千顿了顿,道:“放心吧,不久后,这一场风雪,便会消歇。”
说着,梦三千转身而入大殿,只余武忘等人滞愣在外。
南宫盈盈道:“武忘哥哥,我觉得有些冷呢!”
武忘稍怔,也不顾在旁的众人,继而将南宫盈盈揽入怀中。
见状,南宫文胜开口道:“爹,娘,大家都还在呢!”
武忘瞪了南宫文胜一眼,后者识趣地撇开头。
当见得幻沐辰那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后,南宫文胜道:“沐辰大哥,你要是想笑就笑吧,忍着不笑,小心憋坏了身体。”
闻言,无忆等人突地笑出声来。
也不知是笑南宫文胜的精灵,还是笑其他。
晓梦没笑,神色淡冷的宛如身前的那一片寒风冷雪。
西门剑馨呈笑之余,偷瞄了瞄身旁的无忆。
或许,在她的心里,也有着一份风雪入君怀的期许吧?
......
飞雪降寒,严风刮地。
此时,距中土皇城不远的一处雪野中,有一女子凛步而来。
她穿着一身赤红长袍,每每落步,身后便会冰封寂灭一片荒芜。
女子不作他人,正是魔极四君之一的夙靥。
夙靥冷着面,寒着眉,周身杀气,直让百草卷折。
她很清楚,能杀死花绝的人,实力定然不弱,说不定那杀人者乃是她需仰望的存在也不一定。
可即便如此,夙靥也作义无反顾。
行径了些时候,夙靥身子一顿。
展目而视,只见雪野中,不知何时竟立定出一男子身影来。
男子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扛着几件铁器,正是借故送货的阿彪。
这一刻,夙靥冷冷地看着阿彪,道:“花绝是你所杀?”
阿彪道:“你不该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