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登云峰巅。
距离武忘等人进入那黑色漩涡之中,已过去了好些时候。
史大彪枕斧而卧,提悬在手的酒坛底泛空鸣。
他喜酒,乐酒,己身的心与神,也一并逍遥在酒中。
此刻的史大彪,肃肃以静谧,微微以清闲。
一人一斧一坛,落置在夜色苍茫中。
“咻!咻!”
值此之际,崖峰之下突有破空声传来。
继而见得,一彪悍男子,一迟暮老者,显影长空。
两人不作他别,男子乃是板角青牛之化身,老者名为梦三千。
之前两人曾与天翊同道以攀登云,途遇魔修,方才抽身以阻。
而今两人现身,想来已料理了截杀魔修。
此时,板角青牛与梦三千的目光皆凝定在史大彪身上。
迟定半许,梦三千道:“我们又见面了。”
史大彪一顿,颊面已泛迷醉之色,笑了笑道:“再次相见,你可还认为我是那袖手旁观之人?”
说着,史大彪扬了扬手中酒坛。
梦三千曾埋怨过史大彪,他不明白的是,后者本有着化解这一场腥风血雨的能耐,为何却无动于衷?
后在史大彪的三两言语下,梦三千似是觉悟到了什么,他没有追及询问,只若去梦般缥缈无实地离开。
而今再逢史大彪,梦三千的心里无端已多出了一种感受。
那感受,似云雾般缥缈,若风影般难捉,不可言状,偏又切实存在。
此时,听得史大彪这相言问,梦三千淡淡一笑,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世人都置身在梦中,又何来袖手,何来旁观?”
史大彪迷醉地笑了笑,醺醺道:“看来你的悟性倒也不差。”
说着,史大彪的目光移转到了板角青牛身上。
他没有开口,只笑望着板角青牛。
见状,板角青牛皱了皱眉,道:“没想到那小子的身边,还有你这般高深莫测之人相伴,看来我此番的行径倒是有些多余了!”
史大彪打了个酒嗝,迷醉以言道:“阁下所言差矣,大彪一点也不高深,更不莫测。”
话至此处,史大彪稍稍一顿,继而扬了扬手中酒坛,再道:“高深的是这酒坛,莫测的也是这酒坛。”
言罢,史大彪提坛以饮,酒入喉腹,咕咕作声。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彷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史大彪一边喝着酒,一边轻悠以言,目光也从板角青牛的身上偏移开来。
闻言,板角青牛倏地沉眉,他凝眼看着史大彪,越是凝视,他心中的惊诧越发激荡。
史大彪所言,惹人猜疑,可偏又若雾中看花,让人难辨真伪。
板角青牛看不透史大彪,就如他看不透天翊一样。
见得板角青牛这般神态,梦三千笑了笑,他早已见识过史大彪的山海难量,对此倒也不作诧异。
紧随着,梦三千看了看顶悬的黑色的漩涡。
下一刻,其人凭空消失。
板角青牛并未忙着起身离开,反是一脸疑沉地望着史大彪。
被板角青牛这般盯着,史大彪似不以为然,依旧自顾地饮着酒。
沉寂了好些时候,板角青牛凝沉的眉宇兀地舒展开来。
他对着史大彪示意一笑,人已化作一抹流光掩入那黑色漩涡中。
此时,史大彪仍一副无所动容模样。
有那么一瞬,那被其提悬在手的酒坛突地一滞,叹道:“夜凉西风起,悬月醉相依,蝉鸣清秋里,独吟离别意。”
......
与此同时,通天塔内。
天翊与武忘等人伫立在化魔池旁,他们的视线,皆凝定在半空。
那里,一袭紫袍加身的伽罗,携煞雾而悬。
此刻的伽罗,嘴角微扬,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他没有开口言说什么,只那目光,寒冽而又诡测,让人心生沉郁。
天翊一脸凝沉,若说之前他还看不出伽罗之意,但随着武忘等人的相继到来,他却心渐明晰了过来。
这一份明晰,让天翊不安。
天翊不安的是,惟恐自己照料不到武忘等人,毕竟伽罗的力量,着实太过强大。
许是感受到了天翊的担忧,武忘等人纷纷凝视过来。
武忘憨憨一笑,道:“老大,你可还记得七宿丹会上你与我所言?”
说着,武忘看了看无忆、绝尘等人。
天翊与他所言,也曾与无忆、绝尘等人言道过。
承接到武忘的目光后,无忆等人的眸中皆被磐色缭绕。
还不待天翊回应些什么,众人已经相继以言。
武忘率先启声:“老大,你说过,海若无边我作岸,山若无顶你为峰!”
无忆接过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