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收尽,清寒悠溢,银汉无声,玉盘轮转。
值此静谧之时,众人停憩于在山野上,哪怕是阿布,也言道不出眼下所处何地。
天翊迎着月辉而立,身面所向,山以逶迤,河以蜿蜒。
光影在他的身上流转,有午后淡金中的孤直,有夕阳斜曛中的落寞,有月华寒峭的傲慢冷淡。
这一路走来,他默默地坚守着自己的固执,他也曾疲惫孤单,但他却没有丝毫的畏惧退缩。
他为狂客而执着,即便越尽千山,万水覆河山,也不觉倦,纵惊涛拍岸,天地血染,也不觉悔。
小貂静伫在天翊肩头,一对黑紫大眼忽闪个不停,烁出一片朦朦月驻,风轻摇叶,瑟瑟秋暮。
武忘等人停坐在不远处,凝目而视,只可见天翊的背影,傲然而凄凉。
史大彪提坛豪饮,苦涩以叹:“执念太深,天涯苦远,一缕叶落秋风残。苦海无边,回头怎是岸?过尽千帆,怎可回首曾归处?”
晓梦冷地撇了眼史大彪,接着便欲起身而去。
她若没记错,天翊说过等停息下来的时候,便会着手回魂丹的炼制,毕竟闫帅尚还处于迷沉之太态。
还不待晓梦动身,一道魅蓝光影已然夺烁而出,若蓝纤腰凌步,眨眼间,人已来到天翊的身边。
若蓝顺着天翊的视线望去,但见漫天星辰,明暗交汇,清风舞明月,幽梦落花间。
她微微蹙眉,道:“大哥哥,你在看什么?”
天翊沉默半响,道:“我在看天的心,蓝儿可曾看到?”
若蓝一愣:“天心?”
天翊笑了笑道:“天心乃一虚幻之说,借寓为心之宽阔。蓝儿可知,心如何才能宽广?”
若蓝若有所思片刻,道:“大哥哥,蓝儿心里装得下漫天繁星,算不算宽广?”
闻言,天翊突地变貌失色,凝对着若蓝的眼中,饱含诧色。
曾几何时,他也听闻过这般应答,那时的登云峰上,山抹微云,迷蒙中翠绿横生,谷水潺潺隐动,落叶翩翩摇曳。
这一刻,天翊滞愣着,不由自主地颤巍道:“蓝儿,你是蓝儿吗?”
若蓝怔了怔,似有不明天翊所言何意,转念后,却又道:“大哥哥,若是你想,蓝儿就是蓝儿!”
说着,她对着天翊调皮一笑,偏又笑得微晕红潮呈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只道霞光荡漾。
此时,天翊的心神,跌宕起伏,他直愣愣地看着若蓝,那缭绕在后者身上的虚实,只道难辨。
好半天后,天翊方才平复下来,道:“蓝儿,之前你展现了‘舞凤诀’的炼丹手法,那你可想看看与之齐名的手法?”
若蓝一惊,道:“大哥哥说的可是‘翔龙诀’?”
天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掩手一挥,焚天鼎悬空而出,接着天翊一指点出,但见一缕火元迎落到焚天鼎内,继作噗腾的火芒啸动。
与此同时,一株株草木之灵也纷纷跃上天幕,莹光散溢在月华下,颇有些相得益彰的感觉。
紧随着,天翊之一手倏以摘星之势落出,那悬于焚天鼎上的药材,顿受一股牵引之力,滚滚倾落。
不多时,上百株草木之灵便已尽数贯落到焚天鼎内,勾起熊熊火焰。
见此一幕,若蓝无不愕然震惊,她知道天翊也会炼丹,但她却从未想过,天翊在炼丹上有着何等天赋。
这一刻,寂静瞬被打破,武忘等人也纷纷起身靠上前来。
值此之际,天翊操控火元的一手突地快速变幻起来。
只见得焚天鼎上,原作呼啸的火芒顿时翻滚激涌,继而便见得一条火龙腾跃而起,其龙腹之中,包裹着所有的草木之灵。
火龙摇头摆尾,身姿灵动,一副自由游弋之态。
下一刻,火龙仰天长吟,吟声贯耳,绕场不休——“翔龙决之游龙独吟!”
一声吟动,龙霸之气尽显无余,整片山野受听此声,都好似瑟瑟颤动了起来。
此时,那被包裹在龙腹中的草木之灵,在一缕缕火芒的包裹下正快速消融,不消多时,便可见得璀璨液流晃动。
惊叹未起,天翊掐诀的手势迅作变动,手指屈伸的速度已然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在武忘等人的眼中,天翊操控火元的一手,一动未动。
此时,焚天鼎上,游龙独吟一声,腾掠下,其身影突地化一为二。
一者作腾啸之游龙,一者作轻盈之火凤——“翔龙决之游龙戏凤!”
凤前龙后,嬉戏于悠空火云之上,游龙之姿威武洒脱,火凤之影婀娜曼妙,给人以遐想翩翩。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焚天鼎上,腾飞在前的火凤,突地一声长鸣,火翼鹏展,身影顿变。
晃眼间,火凤便是演变成了两条游龙,继而三龙扶摇而上,腾空九天。
细细探查,便可见在三龙的体内,各自包裹着数十株草木之灵,那些草木之灵在火力的灼烧下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