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道禅师听完之后也是微微一愣,低下头,缓缓的说道,“白乐天这首燕诗倒是说的清楚,唉,俗话说的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很多事不是我们能够预料的,有些事也不是以我们的意志力为转移的,唉,总之,如果当日不是我佛门考虑不周,我大慈恩寺又如何能走到今天的局面。”
微微一顿,重新抬起头,慎重的说道,“但是,老衲却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大慈恩寺更加的有意义,佛心更加的明澈,明心见性,我佛慈悲,所谓清谈务虚,亲身务实,佛行如此,也当得实实在在的普渡众生,欲先渡人,先渡其身,即便其心不入我佛门,也是慈悲之心,不计得失,佛光普照,不以信众为标准,万物平等,方是我佛真谛,直到今天,我大慈恩寺已经形成了这种身体力行的观念,反倒是应该感谢那位天外之人。”
“所以,有时候要感谢你的敌手,只有他们才会使你更加的强大。”窥道禅师说完望向余容度,才重重的说道,“所以,我只是要告诉你,今日之我大慈恩寺已经非往日之大慈恩寺,我大慈恩寺今日只是秉行一丝公义,他日未必就是为了求你所情,不用担心,也不要疑惑,那《药师菩萨琉璃本愿功德经》虽然是我佛门之物。却不是我大慈恩寺送出,而是那人送的,老衲不过是转手而已。”窥道禅师望向余容度已经恢复了那种古波不惊的淡然之色。
余容度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般,有点垂头丧气的说道,“那我岂不是白来一趟?”
窥道禅师却是一笑,望向余容度,轻轻的说道,“那余施主以为,我大慈恩寺非得对你有算计,你才觉得满意?”
听完窥道禅师的话,余容度一愣,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恢复到了原来那种神态,望着窥道禅师说道,“这不是不适应么,倒是我着相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向窥道大师道歉,这厢多有腹诽,不当之处,还望海涵。”
看着余容度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给自己施礼赔罪,窥道禅师根本就没在意的起身,随手一摆,示意余容度这根本不是什么事,缓步走出厢房,望着那些忙忙碌碌的僧人和一个个受着各种病痛折磨的穷苦之人说道,“大千世界,万物平等,这人生八苦却是谁也逃脱不了的,但既然我佛慈悲,那么见到一道就渡一个吧,即便是渡过之后,不会心存感激,但我佛行事却也不是为了香火和感激。”
望着这种行事作风完全不是自己心目中想象的僧人,余容度忽然对那个从未谋面,却又一次次久闻大名的上一代天外之人有了几分钦慕之情,悠然的问道,“窥道大师,那上一位的天外之人到底叫什么啊,我实在没有听说过唐初有这么一位人物?”
窥道禅师斜斜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道,“非得是出名的人物吗?”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历史上有多少人风靡一时,却又有多少人最后被湮灭在这个历史中,不要拘泥于那些东西,就说你吧,难道说,你以为,如果你逆天而成,改写这天下大势,你难道还要立书著传,扬名立万?你的目标不止于此,也就未必能留下什么名声。既然你都这样,那别人自然也会有这样的。”窥道禅师淡淡的说道。
这一刻,一位看破世事,一心为民,根本就不像是僧人的圣僧模样树立在余容度的心中,窥道禅师以其无所求,而又毫不避讳任何事,问有所答,答必为实,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态度,让余容度忽然觉得,之所以当年汉明帝时期佛教白马东渡之后,能够迅速的壮大,其存在还是有其根本的原因的。
只是这本土的道门,难道就只剩下了各种莫名其妙的算计了吗?
望着余容度那没有任何表情却已经柔和的多的态度,窥道禅师轻声的解释道,“其实我不说,你们也会遇到的,到时候你们自然会认识,我只能说时机未到,却也不好明白的告诉你。”
说道这里,微微一想之后,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知道陈光蕊,殷温娇以及刘洪的事情,当然也明白,刘洪虽然为人恶毒,但是你却不知道其为父却还算不错,当年他四岁那年大病,刘洪去寺院祈福才使得先师跟殷温娇老夫人见面,而后其父身死,其母离身,一个五岁的孩子寄身叔父家里,却又摊上婶子去世,叔父要替唐王前往阴曹地府,自己又回到母亲身边,被官府认定为归祀陈光蕊,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尽是读书人’来说他的养父。可想而知其童年是何等的一种历程。”
“能够依旧成长为那种重情重义,让人一见倾心的豪杰,也算不容易了。你们两个俱是天外之人,经历虽然不同,却也是有着些许共同言语,以后你的路,怕是少不了要见到他,而他的很多事情也少不了要你的帮忙,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结识,老衲就不多言语了。”
听完窥道禅师的话,余容度一愣,反问道,“照大师这么说,这位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又如何需要我的帮助?”
“呵呵,需要的。”窥道禅师笑着说道,“那位最大的优点就是孝顺,他的修炼很多时候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母亲,那位殷温娇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