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无尽的黑暗之中,水滴规律的从水龙头中滴答滴答的滑落,轻微的鼾声,屋外的虫鸣,交织在了一块,刺痛着紧绷的神经。黑暗之中有一双惶恐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眼珠子不停的四处打量,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她的咽喉发出嗯嗯嗯呀呀的声响,像是被人割断了咽喉之后,发出的呐喊。可奇怪的是,不论她怎么叫,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无论她怎么挣扎,四肢像是瘫痪了一般,使不上一点力量。就连头都动弹不得,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翻滚着。而睡在下铺的人没有一点动静,均匀的呼吸声,透露出她们的深沉睡眠。
被恐惧袭击的人在心中呐喊。怎么办,怎么办。谁……谁来救救我。
她额头冒出虚汗,却施展不了半点力量。
又来了,这段时间一直纠缠着她的脏东西又来了。这段时间每当夜晚来临,她便生活在无尽的恐惧当中,害怕任何黑暗的角落阴影处,会伸出一只手,或者探出一个头来。
刚开始的时候,半夜她起床上厕所,迷迷糊糊经过镜子的时候,她打了一个冷颤,她的余光发现镜子里有团黑影,可她能够确定那个黑影不是她自己。她心惊担颤的不敢看镜子,不知道是自己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她低着头经过镜子的时候,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瘆的慌。她拔腿就往床铺跑,忽然有一只冰冷的手从地板处伸出来,紧紧的抓着她的脚踝,让她硬生生的摔了一个跟头。
响声惊动了父母。灯光照亮了房间,她看到地板上冒出的手,在光亮中瞬间消失。
她脸色煞白,四肢颤抖的说,“有……有鬼……有鬼……”
“大半夜的,你干什么?”母亲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母亲担忧的看着她,搀扶着她从地上起来,安慰倒:“傻孩子,你是睡迷糊了。”
父亲不耐烦的说道:“朗朗乾坤,哪有什么鬼。都是你的心理作用。”
母亲轻声细语的说:“是的是的,早点休息,睡饱了就没事。”
“真的……真的……有鬼,绊了我一跤……然后我……”她说话结结巴巴。
父亲看到她快吓破胆的样子,开始疏导她,说道:“什么鬼,是你走路不小心,没看清楚。”
母亲附和:“就是,我们都在这里。什么都没啊,你别多想。”
他们一个一句的安慰,把她说的话当成了玩笑,当成了睡眠混乱,没有当真。
他们谁也没有将视线移到她的小腿上,没有看到她的小腿因为被人用力抓紧而呈现出手掌痕迹的紫黑色条纹。
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父母不会相信的。她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父亲还是大学教授。怎么可能会相信她说的世界上有鬼的谬论。
接下来好几天她都不敢关灯睡觉,更不敢半夜起床。可到了宿舍,到点关灯便由不得她了。
这种感觉又来了。
被人在黑夜中注视着,死死盯着的恐怖感。她不敢动,也动弹不得。她只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然后她的眼睛余光瞥到盖着自己的被子有东西爬了进来。或者它一开始就在里面。被子呈现出一个人影,她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的重量感。
那个凸起的东西一点点的靠近她,爬向她。
她感觉自己整个呼吸都暂停了。
为什么,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感觉。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要找上她?
有个头从被单里面伸了出来,长发直接蜿蜒到她的身上。她发现一个让她全身冰凉的事情。她的头出来了之后,被单又重新盖回了自己身上。
头。
那个鬼只有一个头!
她骇然的全身颤抖着。
头的尾部是被刀子隔断的不规则的切面,发黑的血一点一点的滑落在她的被子上,她的脸上,她的脖子上。让她感觉到彻骨的冰冷。
头慢慢的抬起来。她看到一张青紫色的脸,脸上布满血丝,而她的瞳孔全是眼白。一张陌生的脸。
她根本不认识这个鬼,应该说这个女鬼。
女鬼裂开嘴巴大笑,嘴巴里的牙齿以眼睛可见的速度缓慢松动,似乎在挑战她神经的极限,一颗一颗的砸在了她的脸上。
她闻到阵阵恶心的腐烂臭味,口腔中的酸味,胃液翻山倒海而来。
她全身蠕动了下,顿时她发现自己的四肢可以动了。
她翻了一个身,伸手抓着铁栏杆,试图从上铺的床上翻身摔倒地上,宁愿自己摔倒受伤,试图弄出声音让宿舍的同学都对她有反应。
她抓着栏杆,身体一扭,却发现动不了了。她低头一下,自己的身子被细细黑黑的长发给缠绕住。
她全身战栗:“不……不……不要……”
只有头颅的女鬼长大没有牙齿的嘴巴,她只看到女鬼的嘴巴越长越大,嘴巴口裂开至耳根,真如同血盆大口般,朝她涌来。
她大叫了一声:“啊——————”
黑夜……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