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槐话音刚落,高俅也站了出来,对着赵构躬身行礼,附议他的谏言。
高俅是徽宗的心腹亲信、地位尊崇、位高权重,而赵构在庞大的宗室群体之中,却并不是什么特别有地位的存在,康王之位不过是个闲职,并没有什么特权。
平日里高俅根本不需要看赵构的脸色,但今日就不同了。由于道君、太子等人胆怯,现在赵构成了代表天子前来监刑的钦差。不看僧面看佛面,高俅不得不对他表示的特别尊重。
“康王,虎林(徐槐的表字)所言正是老成持重之谋,亦是老臣所见,还请殿下早作决定,立刻下旨斩杀王庆。”
此时的赵构尚经验不足,智力与见识还没有达到乘势而起、奠定南宋基业、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的乱世奸雄的水平,他并没有看穿高俅与徐槐的险恶用心。
道君皇帝派给赵构的是两个任务,第一个任务是祭天,第二个任务才是监斩,王庆虽然是祸乱天下的大寇,但在皇帝的眼中,他的重要性远远不及祭祀蚩尤旗的天兆异象。
在没有完全祭天之前,先行斩杀王庆,其实质就是违逆圣命。
徐槐、高俅都明白这一点,但他们还是要建议赵构提前去斩杀了王庆,其中原因在于他们的职责与赵构是不同的。
对于高俅来说,皇城的稳定才是压倒一切的大事,只要王庆一死,淮西众贼、梁山贼寇就会失去行动的目标,从而士气下降,才有希望被官军彻底打败。
若是把前来大闹东京的百寇比喻成斗场上的公牛,那么王庆就是刺激公牛们牛眼爆张、发起野蛮冲撞的指挥红布。
至于赵构提前砍掉了王庆之后,会不会被徽宗皇帝责备、暴揍甚至于卸职,就不是高俅他们所要考虑的问题。
死道友莫死贫道,这是高俅的官场经验,生存智慧。
这个时候,场内恶斗更加激烈,从天而降的纪山重骑露出了獠牙,现出了淮西第一强军的风采,好似一把锐利的尖刀,狠狠刺入了豹子营、金枪班这两队禁军精锐的要害。
金枪班的将士都是用钩镰枪的好手,所用的金枪都是特制,在枪头上都带着挠钩,最是擅长钩马腿,号称是骑兵克星。
当年双鞭呼延灼率领铁甲连环马攻打梁山,一路连胜,杀得梁山好汉们落花流水,最后全靠金枪手徐宁传授钩镰枪法,方才可以大破连环马。
金枪班的每一名士兵都是熟练的钩镰枪手,学习钩镰枪法都至少超过五个年头。
他们最不畏惧的就是骑兵,所以当縻貹、袁朗带着重骑兵冲过来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退避,而是举起金枪顶上去,毫不犹豫、毫不退缩。
钩镰枪阵瞬间组合完毕,聚成枪裘阵势,四下里响起训练多年、配合默契的指挥讯号。
“钩马腿,拖倒!”
金枪班的将士们充满着必胜的信念,在训练中,有无数的骑兵在他们的严密阵型之下人仰马翻。
但可惜,纪山重骑并不是一般的骑兵,不仅骑马的人不一般,就连他们的坐骑也不一般。
正常的骑马被钩镰枪钩中后的第一反应是蹄子顺势被拖倒,但纪山骑兵训练出来的马,被钩镰枪钩中后的反应却是耐住痛,继续向前加速狂暴奔驰。
伴随着纪山骑兵的重甲坐骑吃疼后的惨烈嘶叫,马蹄声更加急促,“噗噗噗”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开。
发了狂的骑马滚滚冲来,带着巨大的爆发冲击之力,纷纷碾压过了金枪营将士的身体,用马蹄子将这些勇猛的战士踏得血肉横飞。
縻貹冲锋在前,把一丈八尺的开山大斧挥舞开来,转动的如同风车一样,单骑踹阵,撞入豹子营的队伍中,使出万夫不当之勇的神勇,无论是人是马,一律一斧头挥为两段,将林冲、王进辛苦训练出来的将士当成猪羊一样斩杀。
他一路砍杀,身上甲胄溅满鲜血,就连开山大斧都卷起了刃,浑身皆是必杀的斗气,就如同一位刚从地狱归来的夺命金刚。
蹄声斧影,尸横遍野,一颗人头吃了縻貹沉重一斧,向空中飞去,飘飘荡荡,居然落到了监斩台前,就在赵构的眼前。
当赵构见到血淋淋的人头掉落到自己面前时,他的脑子顿时被昏了,心胆俱寒,连两股之间都开始感觉到湿润之意了。
受股下湿润的刺激,赵构化胆怯为暴力,狠狠一拍惊堂木,果断取下斩首令箭,就往堂下一掷!
“就依太尉之见,堂下众将听旨。王庆、刘敏、奚胜三名贼寇造反作乱,罪大恶极,本当凌迟处死。现贼匪来袭、场外恶斗正烈,为免不测只能事做从权,本王代表官家判处此三贼斩首之刑,速速斩讫报来!”
堂下刽子手听令,走将上前,开了王庆等三人的刑枷,取来法刀在手,就待行刑动刀。
刘敏、奚胜二人面色如常,视死如归,只有王庆垂头丧气,就像一只被拔光了毛的鹌鹑。
领头的一个刽子手乃是东京第一名刀,刀下斩杀罪犯无数,一口法刀号称有斩妖降魔的威力,就算是鬼神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