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告诉我,你是否同意,”樊清予冷峻的神情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同意,我会如期手术,不同意,我会离开这里。”
温雨瓷脑海中像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搅过了,又乱又疼,无意识的又问了句:“为什么?”
樊清予不耐烦的皱眉:“我的时间很宝贵,三分钟,告诉我你的答案。”
他闭上眼,表示他不会再谈这个问题。
温雨瓷呆呆坐在原地,身体一会儿热,一会儿冷。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顾少修,原本根本不用挣扎什么。
原本她可以立刻告诉他。
好。
我和顾少修离婚,这辈子决不再回他的身边,请你救醒我的父亲。
可是,为什么她的答案明明就在嘴边,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呢?
以前一直是顾少修强势的挽留她、追逐她,她被动答应,才和顾少修一直纠缠在一起。
可现在,这种仿佛硬生生将心脏从胸膛内剥离的痛,让她明白,其实早就不知在何时,她已经爱上那个男人了。
她不想离开他,不想和他分手。
她艰难开口:“不能换一个条件吗?”
樊清予睁开眼:“只有这一个条件,做不到,我离开。”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十秒。”
温雨瓷用力咬住唇,四肢冰冷,身体隐隐颤抖。
“时间到了,”樊清予站起身,利落的动作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冰冷决绝:“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我今晚的飞机,再见!”
“不,”温雨瓷觉得自己是吼出来的,其实气若游丝:“我答应你,我离开顾少修!”
“发誓!”樊清予无情吐字。
温雨瓷瞪着他,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一定要吗?我不会食言!”
樊清予冰冷盯着她:“以你父亲的生命,发誓!”
温雨瓷指尖微微颤抖,目光中已染了淡淡仇恨。
“好!我发誓!”她死死咬牙,撑着痛如利箭穿心一般的身子,举起右手,“我以父亲的生命为誓,我会遵照与樊清予之间的约定,和顾少修离婚,并承诺永远不再回到顾少修身边!”
樊清予盯着她的眼:“记住你的誓言,还有,不要让修哥知道原因,不然……你知道后果!”
她咬着牙起身,脊背挺直的离开。
以前温家没倒时,她从来不哭,她骄傲,她得意,她以为那是她勇敢,她坚强。
如今她懂了,以前从来不哭,不是因为她勇敢,她坚强,而是因为没烦恼,没伤心。
而现在,已经很多次了,她也想忍住不哭,可眼泪根本止不住。
她开车去了无人的海边,冲着广阔无垠的海面嘶声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连她最后一丝温暖也要夺走?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失去温家,失去爸爸,失去老管家,失去毛团儿,她失去了那么多,只多了一个顾少修,为什么要将她这最后的一点温暖一点希望也给夺走?
她跪倒在沙滩上,哭的伤心绝望。
如果没有爸爸,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可是,她还有爸爸。
舍弃顾少修,她可以重新得到爸爸。
她不应该哭,她该笑才对啊!
她想喝酒,她要庆祝。
她踉踉跄跄上车,将车开回顾少修的别墅,坐在飘窗上,灌了两瓶红酒,喝的酩酊大醉。
顾少修回到别墅,习惯的寻找温雨瓷。
敲开她的门进去,见她正歪着头,醉眼朦胧的看他,皱眉,快步走过去,将酒瓶从她手中抽走:“又发生什么事了?”
温雨瓷一下扑进他怀里,顾少修猝不及防,被她撞的退后两步,连忙稳住脚步抱紧她,柔声问:“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顾少修……我要离婚了,哈哈。”她长发凌乱,脑袋在他胸膛乱拱。
顾少修无奈:“说什么醉话?我不离婚,你和谁去离婚?”
“哈,顾少修。”她捧着他的脸,娇憨的笑:“顾少修。”
“对,我是叫顾少修,你说的很对,我叫顾少修。”顾少修有一搭没一搭的哄着她,将她抱到床上,扯过毯子盖住她,“你喝太多了,睡会儿吧,睡会儿会好些。”
“你陪我!”她勾住他的脖子,他一下趴在她身上。
她将脸埋进他颈窝:“你陪我,你陪我。”
她像个撒娇的孩子。
顾少修拍拍她:“好,我陪你。”
在她身边躺下,抚平她凌乱的发,在她额上吻了下:“乖,睡吧,睡醒就没事了。”
温雨瓷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伸手扯他的衣服:“顾少修,我给你吧。”
顾少修愣了下,按住她的手:“瓷瓷,你喝多了,闭上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