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莱茵哈特好像还预留了不少后备队。”罗亚迪特提醒道。
“那并没有什么作用。”巴布洛接口道,“如果正面军队遭受了大规模的创伤,就算莱茵哈特预留了超过三个中队的预备队也无法挽回局面。”
就在巴布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位于佣兵军团的指挥营帐前忽然传出了撤退的号角。巴布洛几乎一口鲜血喷到地上,他现在明白了,什么叫做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莱茵哈特的举动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原本可以依赖人数优势可能险胜的战局如果一来除了全军溃败之外,就再无别的可能了。
希诺迪文也几乎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仅仅是第一波的交锋。甚至于他的骑兵中队还没有来得及完全破开对方阵型的时候,敌方的主将竟然就这样吹响了撤退的号角,还选在这样的时候?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希诺迪文暗暗想道。
他开始怀疑对方是否准备了大量的伏兵诱使自己上当,但眼前的局势根本容不得他做出更多的反应。
因为佣兵军团已经开始溃败了,在重铠步兵与骑兵的追逐之下,那些佣兵早已魂飞丧胆,当他们听见撤退的号角之时,再也无法估计所谓的阵型以及身旁的同伴。所有人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只剩下一个——跑!玩命的跑!
希诺迪文不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无论他心中有多少的疑惑,但溃败的步兵无异于一群待宰的羔羊。当心中最后一丝怀疑被驱逐时,希诺迪文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我明白了。”远远看着这一切的阿瑞斯眼中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你明白什么了?”苏米拉完全不知所以的问道。
“对于你而言,这件事太残酷了。”阿瑞斯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究竟是兴奋还是不忍。“用牺牲去换取牺牲,其实同样是牺牲,只不过模式被改变了而已。”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苏米拉焦急的问道。眼前不断的死亡令她的心中充满了难以忍受的郁闷,那并不是因为谁都感觉到不适,只是因为每一秒都有生命在眼前逝去,那种感觉对于一个祭司而言将会是巨大的烦躁。
“你知道莱茵哈特他打算干什么?”巴布洛追问道。
阿瑞斯叹了口气,随后点点头。“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只是不能让敌人发现罢了。”他说道,“你们设想一下一个正常士兵的体力就行了,当大约一万八千人的佣兵团开始溃散之后,骑兵为了追逐最前方的佣兵会加快他们的速度,但对于重凯步兵而言提速是难以承受的。重凯步兵并不是一种适合追击的兵种不是吗?如果说他们的弱点是什么,那么就是无法高速的追击溃败的敌人,如果没有骑兵合围的话。但是白橡树军团的骑兵仅仅只有四个中队,你想用四个中队的骑兵去包围大约九个中队的步兵,这件事原本就很难实现,更何况莱茵哈特还有三个中队的预备队。”
“这件事是不是太过残忍了?”罗亚迪特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确实,不过如同按照这样的局面,就算莱茵哈特从一开始就用上了三个中队的预备队与敌对真正的在平原展开会战,他的赢面也不足三成。对于重铠步兵而言,缓慢推进时所需要消耗的体力远要比带着那几十斤的铠甲追逐少得多。与其全军覆灭不如兵行险着,我并不认为莱茵哈特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你似乎对他推崇备至?”巴布洛奇怪的看着阿瑞斯。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少年很少会主动表露自己的喜欢与厌恶,但这一次却与之前有些不同。
“谈不上推崇。”阿瑞斯摇了摇头,“对于我而言莱茵哈特是应该受到崇敬的,我想如果我们这里任何一人与他互换角色的话,一定无法在知晓真相的前提下完成这次的布局。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能够让这样的人在侯赛因公国里丧失性命。”
“我觉得答案快要接近了。”罗亚迪特抬头望向天空,阳光的亮度已经开始逐渐的降低。这场战斗从开始至今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不,这样说并不贴切。应该说这场战斗从佣兵军团的溃败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整个普罗旺斯平原只能用尸骸遍野来形容,然而就算是数百具的尸体之中都很难找到一具白橡树军团的尸骸,这几乎是一场一面倒的战争。
甚至于就连希诺迪文老将都没有发现这一场胜利实在来得太过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