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几百年之前,十月的南部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火盆,除了难当的酷暑以及闷热的空气之外很难再令人出现其他的感触。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午夜的森林透着一股浓重的湿气,阴寒的感觉仿佛是从地底渗出那样透彻心扉,熊熊的篝火竟在这样湿润的影响下逐渐开始了微弱。
苏米拉辗转反侧,她从心底深处感受到一股不安的情愫。虽然祭司经常需要安慰告诫别人保持心中的平和,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做到最基本的冷静。明明安静到毫无声息的地方,却总能幻听出一些奇异的声响,这让她整个人都不寒而栗起来。
一阵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这声音极为细密,却差点令她的心脏都停顿了片刻。
所有的睡意在忽然之间荡然无存,苏米拉睁开眼睛,悄悄走出帐篷想要帮篝火再添加一些柴火。可忽然之间,一个黑影在昏暗的光亮中闪烁了一下,那似乎是一张人类的脸孔,可却无法看清他的样子。黑色的身影仿佛与夜幕融为一体,随风风风飘飘荡荡的又好像没有身体一般,让人分不清究竟什么是幻象,什么又是真实。
微弱的火苗颤抖了一下,差点就要熄灭,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起了一阵淡淡的雾气。苏米拉没有由来的感觉到了一种恐惧,就好像心脏被一只枯萎的手抓紧紧捏着。她不敢挪动自己的身体,背后却渗出了无数细密的冰冷的汗珠。
“喂…你还醒着吗?”
她轻声的唤着,篝火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背向这个帐篷。那迷蒙的身影以及在空气中扭曲的模糊感让人很容易想到这个背影的主人是谁。但她忽然间有了更大的恐惧,这是一种奇怪的幻想,她开始害怕当艾尔扎克回过头的时候自己所看见的是一具骷髅的脸庞。
苏米拉止步不前,她没有由来的感觉到一种东西慑服了自己的心灵,令她无法挪动身体,甚至于连迈步向前都成为了极其艰难的事情。
“是不是感觉很难受?”艾尔扎克回过头的时候摆着一张与平常毫无区别的脸孔,他的脸上悬挂着一抹轻轻的笑意,这让苏米拉忽然间安心了不少。“亡灵之地的阴气很容易阴气人们心中的恐惧,我以前也没有体验过,不过这一点确实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苏米拉轻声惊呼。
“当然有意思。”艾尔扎克的笑意愈来愈浓,“其实对于任何生物而言恐惧都是一种多余的东西,当危险降临的时候,恐惧会束缚你的精神,捆绑你的四肢。让你原本可以做出的反应都无法做出,原本能够战胜的敌人都无法战胜。他会让你的判断变弱,让你的信心动摇。可仔细想想,这些都毫无必要。如果连原本可以战胜的对手都无法战胜了,这种负面的情绪是不是完全背离了原本警示主人的初衷?”
“可是…”苏米拉咬着嘴唇,“你有没有觉得这附近有什么东西吗…”
艾尔扎克没有回答,这让苏米拉变得更为紧张。再次唤道:“喂,你在听吗?”
“嘘…”
他伸出一根手指,摆在了女孩的嘴唇上,随后回过头用锐利的眼神看向远处的密林。
忽然之间,一声尖叫划破夜空,这声音充满了惊悚与刻骨的恐惧,夹杂着不甘与懊恼。但这没有任何的家用,尖叫声越来越弱,最后消失不见。
“发生什么事了?”约翰第一个从旁边的帐篷里冲了出来。
“有人死了。”这个回答简洁明了,艾尔扎克把一根手指点在地面上,利用震动来判断远处发生的事情,“应该还活下来几个,他们正在朝我们这里移动。”
“那恐怕就有些麻烦了。”阿瑞斯第二个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眉头紧紧的皱着,“猎物的气息会吸引追踪者的到来,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被发现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使用魔法躲避了。”
“已经晚了么?”艾尔扎克问道。
阿瑞斯沉默的看了看四周,周围的雾气逐渐变得浓郁了起来,一片片的黑影出现在了浓雾之中,像一朵朵蘑菇。但这些蘑菇的大小却又与众不同,形状也稀奇古怪。黑影随着雾气的弥漫颜色愈来愈深,不断的飘动着,变幻着所在的位置。
林中的温度又开始降低,这并非来源于自然,而是因为那些淤积在大地中死者的阴气与什么东西产生了某种共鸣。
其余人纷纷从营帐里走了出来,他们或许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是危险的气息对于这群冒险者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的体验,若是不能在最初感受,那不知会死上多少回。
对于并不完全了解的生物,巴布洛从不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只是静静的站着,与其他人一起做好随时应敌的准备。虽然直到此时他依旧无法确信他将要面对的是不是就是阿瑞斯口中所描述的那种及其罕见的亡灵生物。
数十个黑影忽然从远处飞奔而来,现在的雾气虽然浓郁却总算还能看清来人的模样。艾尔扎克总算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从他们身上衣着看来,他可以确定他们是一群冒险者,虽然在巴布洛的旅团中他对于这些人根本毫无印象。
“救命!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