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才来呀……”
如歌又跳又叫,用粉拳捶打着他的胸膛,泪飞顿作倾盆雨。
“如……晶,晶晶……我不知道……”
迭遭奇遇,身处诡异,令满江红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问,你到底是谁?是否还记得,中秋夜擂台上那个非常拉风的少年。
熟悉温暖的怀抱几乎令如歌沉醉,痴痴仰望着夜夜入梦的郎君。俊秀的脸庞,薄薄的红唇,眸子亮过星辰。他的个头更高了,身体更壮实了,唇上还出现了一层细细的绒毛,平添男子气概。
她本来有一丝忐忑的,因为除了梦中的形象与名字,她对他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否有她。
在梦中他唤自己为“晶晶”,此刻再亲耳听到,如歌差点晕厥。她相信,这是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这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盖世英雄。纵然前生已成虚妄,今世不会再是烟云。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刻织成了荆冠;所有的泪水,都在这一刻凝成了珍珠。
可是,你为什么才来呀……我在这岛上担惊受怕,怕等不到你,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现在,拖累哥哥也为了我,战死了……
一想这儿,如歌心中又生出了无限委屈,无限气恼,一口咬向他的肩膀。
“嗷……”
满江红动也不敢动,更不敢运劲抵抗,痛得牙齿缝里“滋滋”直冒寒气。嗯,还得装作啥也没有发生,对面好一大堆人在看着呢,形象很重要。
他在跳下来时,“坎肩”被疾风鼓荡卷到了膀子上,所以如歌这一口咬得结结实实,毫无折扣。她抿抿小嘴,似乎有点懵懂,似乎在回味,见他肩上一圈清晰的牙痕迅速泛红,幸亏没有出血,心中又生出了无限歉疚与爱怜,贴胸挨脸紧紧抱住。
“你是我的……再也不准走……”
她睫毛犹沾泪水,娇唇呢哝,一颗像在云中飘呀飘呀,幸福得忘记了身体的存在。
自己是如歌?还是晶晶?那又有什么关系!
华夏的男女之防,古已有之。孔子去见南子,子路就非常不高兴。后来,唐代《女论语》提出,“内外各处,男女异群,不窥壁外,不出外庭。出必掩面,窥必藏形,男非眷属,互不通名。”自从南宋理学兴起,朱熹提出“存天理灭人欲”之后,更加变本加厉,至明代则达到丧心病狂的地步。《烈女传》中,屡屡出现男子触碰肢体后便自戕,甚至为了不让医生切脉而活活病死的例子。
海岛虽然远离朝廷,戒律却还像天条一样在人们的脑袋里面存放。所以,就算摆明了逃出囚岛,白起也要用花轿来抬如歌,盗匪也不敢抢了民女就胡天胡地。盗亦有道,绿林中最看不起的就是采花淫贼。
满江红仿佛天神一般从天空跳下,震撼了所有人的感知。而如歌当众搂住他,更是突破了人们心理承受的极限。
老头子们赶快垂下头,口中念叨“非礼勿视”,瞥见旁边的楞小子似乎看傻了,便狠狠一个“爆栗”敲过去。姑娘小伙子们的心脏砰砰直跳,学老人的样子低头不看,还有一些羞得捂住了眼睛,指缝却张开足以飞进一只苍蝇。
就在这一瞬间,仿佛冰河“咔嚓”裂开了一条细缝,许多人心中禁锢的铁幕也被拉开一线,一些不明不白的情绪似乎涌了出来。又似乎脑海中灵光一现,照亮了幽暗幽深的角落,见到了出离想象的事物,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满江红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歌紧紧搂住,心在跳,手在抖,好像回到了十八-九。嗯,现在就是十八-九。他脸热心跳,尴尬异常,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了一点。如歌觉察出异动,松开手后见他盯着自己胸口皱了皱眉,便不好意思地噗嗤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剪刀抛开,又扯掉霞帔摔在沙子地上,狠狠用脚去踩。
如歌的痴心妄想,太荒唐了,连强盗们都是知道的。见到她祷告三声后,天空真的飞下一个“人形生物”,许多人吓得头晕眼花,连站都站不稳了。嗯,海岛缺乏蔬菜,他们都有夜盲症,眼神本来就不咋地。
貌似,连大当家也不敢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吧!
可是,胆敢杀人放火的强盗,十有八-九是不敬畏鬼神的。孟广乍见满江红,自然不会像沙滩上的老人诚惶诚恐,但一股寒意也腾腾腾从脊梁骨升起。当土匪的,眼力比身手重要。他知道来硬点子了,比被海浪拍打了千万年的礁石还硬,硬得他只想拔腿就跑。
可这样跑回去,恐怕脑袋不保哇,大当家杀人就跟拍西瓜似的!
他撇了撇苦涩干枯的嘴巴,两个不怕死的亲信会意,手执棍棒梭镖蹑手蹑脚潜了过去。
满江红不必回头,看如歌的神色知道有异,转身便见到一枝梭镖正刺向胸膛,一根大棒当头劈下。呵呵,来得好!他在一瞬间弓步踏向前,一掌砍去,枪杆顿时断裂,枪头飞上了天。手执梭镖的匪徒手掌开裂被震出血,吓得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满江红右脚轻抬,由内向外画了一个圆弧,踹向了挥棒匪徒的胸膛。这一脚叫“缠丝侧高踹”,朱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