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亡命的逃。
发了疯般的跑,发了狂似的逃!
他毕竟是“太平庄”梁家的好手,以轻功称绝江湖,只要一开始逃,便谁也迫不上他,截不住他、拦不了他了。
他急若星飞,迅如电掣,愈跑愈快。
却在这时,朗月下,一人出现了。
一个很细秀,很冷艳的人影,冷若霜。
她突然弹了出来,整个人弹在半空,她的背后,是一轮偌大的月亮。
她手中“离别钩”迎向急射而至的梁贱贱,动作很优美,也很优雅,但优美优雅中,却又有狂野彪悍的感觉。
梁贱贱正在急掠之中,他已来不及退。
他只有硬冲。
梁贱贱虎吼一声,杀向来冷若霜。
冷若霜出剑,只一剑。
梁贱贱捂住了心,仿佛很有点疼。
“飞天公子”梁贱贱的轻功何等之快,冲势何等之速,是以,胸口多了个血洞,依然冲势不止,继续冲了十尺、一丈、二丈、三丈……直至冲到屋脊边缘,踩了个空,这才掉落了下去。
“惊天公子”雷怒儿知道情形不妙,然而他不怕,这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
他不退反进,更不留余地,也不留余力。
他独战朱四两和蔡九斤!
就在这时,小巷中,朗月下,出现了一个相貌清冷,神情落寞的白衣女孩儿,她坐着轮椅缓缓行了过来。
女孩儿冷若芊一边走,一边吹着箫,箫声断肠。
之后就看见屋顶那硕大无朋、健壮如狮的雷怒儿,恍惚如喝醉酒般,在屋瓦上,一晃,再晃,三晃,然后是,一退、二退、再退……之后是失足——
摔
落
了
下
来
!
直坠而下——
“砰”地直挺挺的跌落街心。
硕巨的身子砸落处,街口青石板为之凹陷。
“惊天公子”雷怒儿七窟流血,他的身子亦如一只拆散了的木偶,完全支离破碎,散裂四处。
就如同高楼阳台上的瓦罐花盆,自高空坠落地面,碎成片片片片片片片。
雷怒儿身上竟无一处是完整的。
除了眼睛。
他是瞪着眼睛气绝的。
雷怒儿就摔死在老呆脚前,“问天公子”老呆什么都不敢想。
——他只敢拼。
对面人丛中,一个红衣绝色女子翩翩起舞,每一个舞姿都如火般热烈。
起舞的女子舞得极美、极艳,如梦、如幻。
老呆狂退三丈,双手齐挥,发出了他的“血问七杀”——
七道杀招!
七个问号!
——问山山倒?
——问水水流?
——问人人故?
——问天天不应?
——问地地失声?
——问花花无语?
——问世间情为何物?
——问?问?问?问?问?问?问?
七问!
七杀!
壮怀激烈!
惨况空前!
等杀声停了,起舞的红妆美人冷若颜犹自舞着,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己无关,杀声杀气更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她的生命只为舞而存在,除此之外,不作他想——
一舞曼妙——
一舞销魂——
所以,七窟流血倒下的“问天公子”老呆,都不在她的目光之下。
慌乱的人群,都痴迷的看的是舞着的若颜,看的是若颜的舞,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女子,和舞——
老呆倒地之际,童贯就在“醉仙居”里,离“疯人院”仅数十步之遥。
安天命和“太阳公公”“月亮姐姐”“星小弟”这“日月星”三大杀手,就守候在他身边。
那时侯,童大公公正跟一个神容俊朗、剑眉星目、脸如冠王、言举自若的锦袍金冠少年在谈笑风声。
童贯手捻着颌下几根黄须,保养极好的皮肤像个贵妇人,他是宫廷里三万太监里唯一一个长有胡须的大宦官;有很多人私底下议论,童大公公当初进宫净身时并没有净干净,但这些话,也只能是私下说说,谁也不敢讲在公开场合,没有人嫌自己的命长。
他尖着嗓子问:“柴小王爷,你现在总该明白我们为什么不插上一手了吧?”
少年人有些腆似的笑了一下,答:“是。”
童贯道:“现今‘京师’里有三大势力,‘权力帮’、‘大风堂’和‘青衣楼’互相牵制,我们‘富贵集团’毕竟后起,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会被人所乘,全军尽墨。如歌,所以我们要静观其变,尽量保住元气……”
“是。”柴如歌脸上有一种末脱稚气的成熟,不必要时,他在童贯大公公面前,决不多说一字,他脸上一直维持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