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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内,多了一个三尺高、六尺长的土堆,且称之为床榻。
无咎躺在榻上,盖着衣衫,头枕手臂,架着只脚,独自一个人闭目养神。
在他的左右,另有两个尺余高的土堆,各自蜷缩着阿易、阿次,与阿三、结巴。四个家伙经历了大起大落的逆转之后,又接连掘土,着实疲惫不堪,相继“呼呼”睡去。
一时之间,鼾声不绝于耳。
无咎有些烦躁,睁开双眼。少顷,他的右手举起一把带鞘的短刃。
这是结巴暗藏的匕首,据说是他家中的镇宅之宝。而不管是宝贝,还是杀猪刀,都不能任由他私藏利刃,否则大哥睡觉不踏实啊!
大哥?
为何听着如此的怪异呢。倒像是山贼豪强的称谓。自己岂非成为了坏人中的坏人,恶霸中的首领?
而人在域外,成为一方豪强也不错,只是这四个家伙太弱了。倘若带着一群修士横冲直撞,再杀遍贺洲、部洲与卢洲,才是扬眉吐气呢。嗯,差点忘了还有一个玉神殿,给它砸了,再将封禁神洲的罪魁祸首一巴掌怕死,哼哼……
唉,纵有雄心壮志,又能如何?
如今没有修为,还被囚禁在黑泽湖,且寿命不过三年,而唯一的倚仗,只有这把抢来的小刀子。
褪下精致的皮鞘,小刀呈现出它的真面目。两寸的刀柄,镶嵌着宝石,并缠着兽皮,堪堪只手可握;三寸的利刃,双面开着血槽,幽幽的银光中,透着森森的寒意。将其轻轻划在石壁上,顿时石屑纷飞。其锋利异常,显然远远超出凡物。
嘿,结巴的镇宅之宝不错呦!
无咎把玩片刻,顺手将小刀塞入靴子,恰好遮掩,若不留意,倒也难以察觉。
他郁郁的心境似乎好转,随即又禁不住暗暗长吁。
凡人在此劳作,最多活不过三年?
从房远山的情形看来,他没有说瞎话。充斥四周的恶臭,竟然来自于一种玄气。而玄气又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啊!总而言之,务必要想法设法活下来。而黑泽湖乃是一片孤岛,且修士众多,禁制莫测,想要逃出犹如登天之难!
还有所谓的元山门竟然如此糟践人命,可恶!而所打造阵法,又作何用呢?
许是上辈子睡得太多的缘故,如今的无咎很难入眠。他躺了片刻,索性坐起,双手结印,摆出一个吐纳调息的架势。而任凭他如何凝神静气,始终感受不到灵气的存在。依然是经脉闭锁,而天地隔绝的状况。他心烦意乱之余,继续尝试,并竭力回想着曾经看过的种种典籍、功法,期待从中解惑……
翌日清晨?
地下暗无天日,分不清白昼黑夜。只有催着出工的叫喊声,提醒着大致的时辰:“卯时出工,不得延误——”
“丁字壹柒陆玖,出工啦。延误片刻,饿上三顿!”
无咎跟在阿易、阿次、阿三与结巴的身后走出洞口,有人挥舞皮鞭走了过来。
那人并非修士,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汉子,双目凹陷,满头的乱发,凶神恶煞的样子。
“大……大哥,原来你我五人,便是壹……壹柒陆玖,瞧……瞧……”
结巴倒是眼尖,指着山洞上的几个字符比划着。原来所在的山洞,均有序号。而一个序号,竟然成为了五人的代称。
无咎抬手一巴掌:“瞧个屁,少说两句憋不死你!”
结巴躲闪,连连点头。
阿易等人却是幸灾乐祸,争相送上笑脸。看来一个强横的大哥,更合几个家伙的口味。
无咎则是抱起臂膀,眼光斜睨,轻轻啐了一口:“我不喜欢鞭子……”
那个挥舞鞭子的汉子走过洞口,转而又扬声叫喊:“我乃岸熊,黑泽湖的监工,诸位均要听从我的号令,否则鞭子伺候……”
四周的山洞内,纷纷涌出一道道人影,有昨日新到的伙伴,也有满身污垢、且睡眼惺忪的陌生者,足有两百多人,在监工的带领下,顺着石阶往下走去。
无咎走过隔壁的山洞,伸头探望:“房兄……”
房远山依然缩在腐烂的褥子上,慢慢睁开双眼:“我乃此处老人,已不用出工……”他笑了笑,虚弱的神情透着难言的疲惫。
众人离开居住的山洞,来到了数百丈外的通道前。此处有四个修士把守,还有几个与岸熊相仿的监工在发放铁器与吃食。无非是锄头铁镐,以及扁担、框子;三个又冷又硬的饼子,充作一日的干粮。
无咎怀揣着饼子,扛着锄头,随着人流继续往前。
途中很安静,不见挣扎呐喊。生死的恐惧,让人茫然,绝望与侥幸的交替,使人放弃了最后的抗争。当顺从已久,便渐渐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
一行两百多人,在监工的带领下,穿过大片开阔平坦的所在,又穿过两道峡谷。途中不时遇到正在劳作的人群,皆忙忙碌碌而又默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