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摆驾琅琊公主府,总之,精神上来说,是为了姐弟亲情。
然后寒暄了一个上午,等到吃饭的时候,才扭扭捏捏问李蔻:“阿姊,近来府上可有访客”
喝着苏州炒青,茶碗是自家闺女工坊产的,镶金边的彩瓷,上面画着一支牡丹,两只彩蝶,很是精妙别致。
琅琊公主斜眼看了看李世民,将怀中的儿子放下,屁点大的熊孩子,迈着扭曲的步伐,趴在李董膝前,挥着手中的木刀喊道:“舅父,舅父,耶耶家里有个人,可厉害了,一刀斩断了一座山”
“”
张绿水不过是试刀的时候用力过猛,把张公谨用来装点花园的太湖石给劈了。然而对熊孩子来说,这不啻为惊天一刀,威猛非常。
于是李蔻没说话,看着弟弟在那里哄儿子,然后睁着眼睛说瞎话吹牛逼。门口站岗的飞骑很是尴尬,主要是老板的意思是,飞骑是无敌的,飞骑中的百骑是无敌中的寂寞高手,而百骑中的十骑,是寂寞高手中的装逼犯
言而总之,一刀斩断一座山,那不算个事儿。
“舅父,大兄有个利器,能把一座山抛出去,可厉害了”
朕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大兄应该不是张大象吧不要说,朕知道,让朕仔细想想,很快就想起来了,千万不要提醒
然后李董挤出一个微笑:“四郎,你大兄说了什么时候过来看你啊”
李蔻全程围观弟弟彻底臭不要脸,于是默默地喝起了茶,心道做皇帝的就是不一样,这心胸
长安人民群众发扬了中国首善之地的光荣传统,八卦和小道消息在一夜之间,就像是春风一样,吹满了大地。
“什么梁丰县男要回京了”
“张操之要进京了”
“那竖子甚爱幼女,便是回京做甚个祸害”
“偏是祸害你家了么徐孝德都不曾言语,你算个甚么混账东西”
“出口伤人,你待寻死”
“乃公活到耄耋,不费吹灰之力,竖子还不跪拜磕头”
大唐的帝都,和炎汉的帝都一样,人民群众充满了活力,往往会因为“你瞅啥”这个问候,发生血浓于水的现实演练。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小道消息的传播下,那些个消息不灵通的废柴小官僚,还有北里买醉的选人们,纷纷知道,这是一个年轻人中的山头,很有江湖地位。
比最近在长安装逼的柴令武给力多了,最重要的是,这位山头,有钱,任性。
有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来长安没两年,于是就打听了一下梁丰县男的光辉业绩,顿时惊为天人。
当一天官就被罢官史上第一
十岁就让现任安北大都护裸奔史上第一
和太子关系暧昧,还曾有过救命之恩建国第一
五个四大天王的儿子们都和他有不可告人的交易太皇和皇帝的女儿们曾经为他争风吃醋平康坊所有都知都曾为他人憔悴务本坊极品飞马第一老司机突厥公主在草原曾经疯狂求爱荆州都督的两个女儿落入魔爪已经多年
总之,这是一个传奇。
如果张德是个四五十岁的老流氓,那么说不定市井坊里,还有编排他的戏剧诞生,最不济也是个传奇小说。
然而老张才十八岁,十八岁啊,谁敢编排
万一上演莫欺少年穷的戏码,这不是成了炮灰吗
事情在发酵着,然而一个月过去了,张操之没出现。
事情依然在发酵,而且都馊了,而且都二月了,梁丰县男发卖的毛线内裤都没有看到。
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放肆”
琅琊公主府内,李董气的拍桌而起,三十来岁的人了,保养的非常好,体态魁伟,朗目剑眉。
“朕待之以诚,竖子胆敢拖沓应付,流连烟花”
“咳嗯”
李蔻咳嗽一声,李世民顿时收声,然后盯着自家姐姐,“阿姊,江南儿在洛阳多久了”
“倒是有些辰光了。”
李蔻倒也没有瞒着皇帝,说了一些事情,然后道,“正巧洛阳有些才俊,仰慕大郎的风采,这才留了下来,盘亘几日。长安到洛阳,快马一日便至,二郎莫要太过焦急才是。”
“朕焦急了吗”
虽然琅琊公主不太清楚什么叫做“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挺老实的”,然而她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亲手弄了个碑镇压在东胡故地。再说豪奢财富,她老公张公谨是谁她老公的大侄子张德又是谁
功名利禄,别人不敢说,她李蔻要是心动一下,她就不算大唐第一车震女王
李董急不急,只有自己清楚。正旦大朝会决定了发动战争,作为boss,如果仗打的丑陋难看,虽说可以甩锅给侯君集史大奈张公谨,但小黑点儿在人身当中不能假装没看到。
这就和玄武门和白马会盟一样,别人不说,自己也会记着。
内帑改制皇银,民部财政改革,这是两条腿,前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