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公孙越已经能看到远处,冀州军营帐的轮廓了。
他手一摇,便驾驭着战马,逐渐开始加速。
骑射时的一个要点便是利用战马冲刺的速度,所以他们要在之前便让战马逐渐加速。
近了,更近了。
公孙越已经能看见,冀州军寨门口,那竖起的一排橹盾了。
这该死的盾牌!
不过也没关系,再多的盾牌,也不可能将我军的箭支全部阻挡在外!
公孙越神色不变,继续向前冲锋。
再到更近之处,他发现了一点不对。
似乎,这一次对面的盾牌有些稀疏了,是冀州军的失误吗?那可是我军的好机会了!
公孙越一脸的兴奋,同时,他利用目测,不停地估计着和冀州军营寨的距离。
三百步,二百七十步……
差不多了!
公孙越神色一正,掏出弓箭,奋力拉开弦。
他身后的白马义从,也有样学样,纷纷拉开弓。
战马依旧在向前疾驰着。
二百五十步……
公孙越心中默默计算着,他在等待进入骑射的射程,然后便可以松开手上的弓弦,让弓箭给予冀州军最大的恐惧。
这个距离是两百步出头。
等射完箭,他便会利用骑术,迅速将战马的速度降到比较低的水平,然后调转马头。
完成这个动作对一般的骑兵来说很困难,但对白马义从这样的精锐而言,却并不是问题。
自始至终,他的白马义从都不会进入对面弓箭的射程之内,安全得很。
至于之前的打算,公孙越准备后面几次攻击的时候,再来实施,这样更能出其不意一些。
就在公孙越不停地盘算的时候,他耳朵一动。
有声音。
好熟悉的声音。
听起来是……弓弦抖动,箭支飞出去的声音?
公孙越的神情有些不满。
明明还没进入射程之内,怎么就有人放箭了?而且听声音,放箭的人还不少。
真是浪费!
当然,公孙越也只是不满而已。
他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反正这是欺负对面手短而已,多射出几箭,少射出几箭,关系并不大。
回去再好好教训一下这帮崽子就行了。
公孙越心里想到。
突然,公孙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看到了,这辈子也难以想象的一幕。
无数支箭支,从冀州军营寨中腾空而起,向着白马义从所在的方向飞来。
放箭的不是我的白马义从,而是冀州军?
这一瞬间,公孙越的第一个想法是,冀州军的主帅是不是疯了。
连白马义从的骑射都还够不到的地方,冀州军的弓箭怎么可能达得到?
这只是白白浪费箭支,浪费弓箭手的体力。
可是马上,公孙越便知道,他的想法错了,错得太远太远了。
他握着弓弦的手尚未松开,冀州军营中飞出的箭支,便已经来到了他眼前。
那尖锐的破空声明白无误地告诉公孙越,哪怕是飞出了这么远,这些箭支,依然威力十足。
“快闪开!”
公孙越凄厉地大吼道,同时,他的身体,也往旁边一偏。
砰!
他这一偏,确实躲过了要害,却并未完全躲过去。
当头的那支箭支,依然不依不饶地插在了公孙越的肩膀上。
经历了许久戎马岁月,虽然肩膀上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但他还是坚持着没有晕过去。
可是,当他环顾左右,看身边白马义从的情况时,他所见的情景,却让他差点眼前一黑。
一支箭径直射在旁边一个军士的脖子上,那军士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直接栽倒下马,眼见不活了。
另外一个军士耳聪目明,来回躲闪,已经躲过了数支箭支的攻击,却不防被一支箭射中战马的额头。
战马受创,惨叫一声,两只前蹄高高扬起。
那军士虽然骑术高超,但他全身心都放在飞来的箭支之上,哪儿会料到此时的发生?
他顿时栽下马去,随后被身后冲来的人马,活活踩踏成肉泥。
类似的情景,在白马义从之中,时有发生。
不时地有士卒坠马,而在万马奔腾之时,坠马的后果只有一个,那便是死亡。
公孙越的心在滴血!
同时,他的心中也有浓浓的不解。
他刚刚分明看见,一个白马义从在弓箭射来之时,紧张之下,松开了手上的弓弦。
弓箭向着冀州军营寨的方向飞去,但在堪堪到达寨门口时,便失去了力气,落在了尘埃之中。
白马义从利用骑射发射出的箭支都未能突破的距离,冀州军究竟是如何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