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沮授正在大声呵斥着张导与荀谌,是以脚步声有些被沮授的声音盖住。
但是随后,沮授的声音马上便被盖住了。
因为政厅内众人,都听到了一个声音。
“主公,主公!”政厅外传来了一个急切的声音:“主公,常山郡急报!常山郡急报!”
张导的劝说被沮授打断,心中正有些不满,闻言正准备发泄出来,却在呵斥出声之前强自压抑住了。
他听清了那个声音说的什么。
常山郡?急报?
对张导而言,这就是十足的敏感字眼。
韩馥独子韩变掌管常山郡,在临近的诸侯圈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在袁绍决定对付韩馥,鞠义又宣布起兵以来,这件事情也成了某些人眼中的突破口。
莫非是鞠义和韩变的争斗已经分出结果了?
眼睛一转,张导故意大声说道:“莫不是常山的战争已经结束,韩变公子大获全胜?”
荀谌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愁眉苦脸地说道:“景明,虽然我等都希望韩公子能获胜,只是……”
“唉,我说话比较直,文节你不要介意。”荀谌一副不想说,但为了你好还是说出来的样子,接着说道:“我听闻那逆贼鞠义虽然为人不行,但很有本事,麾下也集齐了一批善战之士,贵公子虽然聪颖,却毕竟年轻,若是固守,应该还能守得住;可若是主动出击……”
说完,荀谌一副惋惜的模样。
“啊?”张导看上去很惊讶,可是他眼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那岂不是说,韩公子可能会败?”
说着,两人一起唉声叹气起来。
韩馥和沮授的心中陡然升起几分怒意,这二人一唱一和,目的显然还是为了冀州。
本来各为其主,各尽其能,沮授虽然敌视这两个说客,却并不讨厌这二人为人。
可如今听见他们拿韩变的生死做文章,即便是沮授,也不由得怒了。
韩馥更是怒火冲天。
若不是荀谌是他同乡,张导又有几分贤名,他连杀了这二人的心都有了。
但愤怒归愤怒,无论是韩馥,还是沮授,都觉得荀谌说得很有道理。
鞠义是韩馥以前的部下,韩变是韩馥的儿子,这两人有几斤几两,韩馥是最有发言权的。
如果是以前的韩变,除了家世之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和鞠义相提并论。
如今韩变大有改观,不时有惊艳的表现,可是韩馥仍然不认为,韩变有抗衡鞠义的能力。
或许韩变有潜力,可潜力转化为实力需要时间,这正是韩变所缺少的。
若是过个几年,韩变或许会超过鞠义,但现在嘛……
更不要说,鞠义手上掌握的力量,可不是韩变这个有实无名的常山掌管者能比拟的。
正如荀谌所说,韩变如果死守,那还有机会坚守住等到援兵,可韩变如今弃城池关隘,主动出击,那真是连一成胜利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常山郡传来消息,这多半是个坏到极点的消息。
不多时,一个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气喘吁吁的冀州传令兵跑了进来,冲韩馥单膝跪下,呈上一份文书:“启禀主公,常山郡急报!”
韩馥哦了一声,手伸过去准备接文书,却又马上缩了回来……如是做了两三次,这才真正接住文书。
即便结果了文书,他还是犹豫了好几次,最终没有打开文书。
“文节兄,如果方便的话,请打开文书吧……”张导有些紧张地说道。
张导的紧张,当然不是为了韩变的胜负而紧张,他就不认为这场战斗会有一丁点悬念,在他看来,韩变的落败是必然的。
他担心的是,韩变落败之后的下场。
无论是他、荀谌还是袁绍,甚至是鞠义,都知道活着的韩变远比死了的韩变利用价值更大。只要有条件,鞠义定会想办法生擒住韩变,交给袁绍,借以要挟韩馥。
可是,并不是张导和鞠义希望,便一定会生擒住韩变一样。
还有不少的可能,让张导的算盘落空。
比如说,韩变拼死反抗,让鞠义无法生擒他,鞠义不得不痛下杀手。
又比如说,韩变宁死不屈,在兵败之时便自杀成仁。
又或者是,韩变脚底抹油,逃回了常山郡。
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都可能发生。
鞠义多半能击败韩变,可是他没办法保证一定能生擒韩变。
韩变若是逃跑,袁绍自然没有了这个威胁韩馥的最好砝码。
而韩变若是战死,韩馥更是会和袁绍势成水火,他们的游说,便很难起到效果。
张导尤其担心后一种可能的发生。
如果韩变战死了,张导完全可以想象韩馥会有多愤怒,和袁绍决裂是一定的。
而韩馥没有奈何袁绍的本事,那么他多半会迁怒于人。
在这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