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要拨打“一百”的电话,但最终放弃了,要钱的人是他,他都不急,她急什么。
再转眼间,已经是一个星期过去了。
午后阳光很好,顾弋一打算去福利院,临出门前,又看到了那张被人遗弃一个星期左右的一百美钞,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那人完全消失了,顾弋一开始后悔了,她那天应该执拗一些,比如说坚持当天把钱还给他,也不至于现如今天天记挂着。
出门后,她靠着电梯壁开始编写短信。
——许先生,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把钱还给你。
顾弋一盯着短信看了一会儿,手指在发送键上方僵了两秒,最终删除了短信。
开车离开小区时,想想又不妥,把车停在路边,顾弋一又掏出手机,把适才删除的短信内容又编写了一次,这一次毫不迟疑的发送成功。
她像完成某一件重大的交接仪式一般,短信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靠着车背,忽然感觉无比轻松。
这下好了,不至于天天记挂,反正她该做,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讨债的工作,跟许潇有关,而她只跟还钱有关。
许潇的短信来的比较迟,也许应该是很迟。
福利院院长早已换了人,内部设施比以前完善了许多,规模也扩大了不少,顾弋一走在这些曾经熟悉的道路上,觉察到了时间的可怕。转眼间,她还在这里,但当年福利院很多同伴却大多已经不在了。
面目全非。她独自在院中散着步,情绪有些怅然。有些回忆是触碰不得的,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生死之别更令人感到无奈吗?
许潇的短信就是在这个时候发过来的。
——最近比较忙,不得空,闲暇去S市再联系你。
原来,他真的早已离开了S市。
顾弋一几乎是下意识回了一条短信:“许先生,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我可以把钱邮寄过去,或是汇寄给你。”
能不见面还是不见面比较好。
这次短信又等了很久,顾弋一正在福利院里帮厨,忙的热火朝天,许潇发来了短信。
顾弋一没时间看,帮忙把饭菜上桌,照顾福利院成员吃完饭,跟院长商量她想每周有三天时间留在福利院里帮忙,院长跟她聊了一会儿话,她又问了老院长退休后的地址,这才告辞离去。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洗完澡回到卧室,这才掏出手机。
许潇的短信内容很简短,只有三个字:“我坚持。”
顾弋一把手机丢在桌上,随他吧!为了一百美元,他就可劲瞎折腾吧!
下床,把玄关处的一百美元放在钱包里,以防万一,若是再次“邂逅”家门外,至少她可以直接还钱走人,省的继续纠缠不清。
顾弋一把钱包放在枕头边,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出奇安眠无梦。
在S市,如果长时间居住在这里,会给人一种错觉感,仿佛时间走得很缓慢。
顾弋一一周时间里,会分三天时间去福利院,两天时间去孤儿院,一天时间去敬老院,周日通常会忙自己的事情。
其实她的事情通常都很无趣,大清早起床做饭,煲汤喝,擦拭地板,然后前往医院检查耳朵听力,然后安排时间学习聋哑人手势。
小时候,她幻想自己可以不必这么居无定所,可以过安定的生活,等她终于开始感受到安定时,她又觉得日子太过悠闲,其实她还可以过得更充实一些。她想,她要做好任何坏准备,即便将来耳朵听力受限,她也应该自寻出路,至少学会与人沟通铥。
即便是最无望的人生,至少她也可以活的有滋有味。
她去看望老院长,听说她要来,白发苍苍的老院长很早就站在了家门口。
顾弋一隔着车窗对院长微笑,但背对着院长推开车门下车时,却微不可闻的擦掉了眼角的泪。
昔日温和善良的他不知不觉间竟已这么老了。
她未在他面前落泪,老人却落泪了,频频拭泪,连声道:“长大了,长大了,真好。”
顾弋一浅浅笑了,笑容在阳光下一如童年,明媚而又温暖:“爷爷身体好吗?”
“好,好……”说着又是一阵垂泪,老院长是个感性的人,每逢伤心事和难过事必定流泪,但却心地善良。
她当年在福利院寸步难行,孩子们孤立她,唯有他知晓后会狠狠训斥他们,即便事后她的处境更加艰难,但心里对他的感激却是用任何语言都难以表达的。
冬日阳台很温暖,她和老院长温茶浅聊。
老院长说:“只知道你后来去了旧金山,也曾看过你的照片,但那时候你还很小,后来再没见过你的照片,十分记挂你,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父母担心我和妹妹曝光率太高,会对私生活造成不便,所以后来对隐私极为看重。您放心,这些年我一直都过得很好。”
老院长欣慰的笑了:“回去见到你父母,代我跟他们问好,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