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宇脸色倏然惨白如雪,眸光微垂,阳台上开满了白玫瑰,因为角度关系,花园里秦诺的身影和白玫瑰融合在了一起,周身流露出剔透的光芒。
他无意识抬手想要触摸她的时候,没留神,花茎多刺,指腹一痛,一滴鲜血浸出,转瞬砸落……
耳边响起叶晴的声音来,竟透着难得一见的认真:“如果有一天你们在路上跟她狭路相逢,请善待她。”
午后花园,彩蝶飞舞,这里很美,似是人间仙境。
沉默几秒,秦诺缓缓开口:“阿姨,哈佛开学在即,我需要回国收拾生活用品,怕是不能继续做客了,今天晚上的飞机。”
沈天骄有些意外,皱眉道:“怎么这么突然?”
“我以后会抽时间常来看您。”
想想哈佛开学日期确实近了,学业为重,沈天骄纵使舍不得秦诺这么快就离开伦敦,但也不便再三挽留。两人无声走了一段路,沈天骄温声道:“阿诺,读书重要,但身体也很重要,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记住,还有Kim.”
“好。”
“如果在大学里遇到喜欢的男人,一定要告诉我。”沈天骄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如果敢欺负我们家阿诺,我第一个不饶他。”
秦诺忍不住笑道:“我情商很低。”她想起叶晴和西暖,她跟她们相比,感情生活确实太过苍白了。
沈天骄看着她,眼眸柔和:“你觉得什么是爱情?”
秦诺摇头,在她心里,爱情已经被赋予了不可磨灭的伤痕。有关于叶天宇差点成为她的姐夫,宛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扎进了她的心里,那个位置在心尖。
也许,她从未看懂过爱情。
“爱情应该无声无息,看似融入生活,难见端倪,但力量却很惊人。”沈天骄静静开口:“阿诺,不懂爱不要紧,但你一定要坚信这世上有一个他,不管你们相隔多远,他都会走到你面前,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我明白。”爱情,其实对于她来说,一直都是奢侈品。她不再奢盼,不再强求……
飞机时间是晚上八点。
黄昏的时候,17:30分左右,秦诺把这几日借穿叶晴的衣服整理好,换好来时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叶天宇正好从对面房间出来,他们在落霞山平安无事相处好几日,她竟不知他就在她斜对面住着。
叶天宇似是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她,关门动作僵了僵。
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色家居服,身形挺拔修长,气质一如既往的清俊孤傲。
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朝楼梯方向走去。
身后步伐声响起,无疑他在她背后默默跟着,他和她重复着这几日的相处模式:无言,漠然相处。
她画了一个圈,站在圈里面,自我防备和自我保护意识极强;而他站在圈外,因为她的态度,不知如何打破僵局,行走下一步。
对于叶天宇,秦诺是无力的。她知道,在叶天宇的心里,顾弋一远比她亲近,美国求学,陪伴他走过年少时光的那个人是顾弋一,所以他有权利选择轻重。
他和顾弋一恋爱也好,结婚也罢,其实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充其量她只是一个“外人”,更没有计较的资本。
这几天她开始失眠,去盥洗室一遍遍洗脸。
她把脸浸入凉水里,忘了时间,以至于咳得撕心裂肺。
睡不着的夜晚里,她赤脚在卧室里行走,一步步量着房间的长度,她看着墙壁上她披头散发的身影,忽然觉得心里一凉。
她怎么能继续这么下去?
她和叶天宇是不会有未来的,姑且不说他们之间有没有爱情,就拿他们身份来说,她和他都有各自的责任……
10岁以后,她把自己一步步逼到了情感悬崖边,她用7年时间渐渐明白她的人生已经背负太多,别人施压给她的,她只能被迫接受,她无悔、无怨,每个人生来都有她的价值,如果她的人生是为了完善别人的幸福,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对于她来说,她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情绪,唯独面对他,一再失控。那是一种自厌情绪,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忽视,然后某一天遗忘这个人。
面对他,疏离冷漠,不是伪装,也不是逃避,她正在一点点关闭自己的情感。也许他对她仍是不同的,但他再也无法影响她……
可叶天宇却在她要离开的今天打破了连日来的沉默,淡淡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但却不再有冷漠,反而有了前所未有的柔和。
“今晚回去吗?”叶天宇不再强势,走在她身后,刻意放缓步伐,不让她心生排斥。
“嗯。”他们以后会时常打交道,纵使关系不亲近,也没必要闹得那么僵。
叶天宇沉默片刻,这才说道:“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不是。”
脚步没有丝毫迟疑,身后再次响起他的声音。
“阿诺……”冷沉的音调,却夹杂着浅浅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