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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质问(1 / 3)

章路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大门是敞开着的。

在过去,章路如果回家太晚,一般都是不敢从大门走的。因为每次从这里回家,那个值门的老头就会发怒责骂他,而且一定会揪着他的耳朵,到章路的父亲那里,让章路的父亲再把他训斥一顿。章路很怕这个老头,所以小时候,一旦在外面逗留太久,章路都会从后门偷偷的溜回家里面,找一间房子,翻出一本书假装看书看到睡着了。章路的父亲每次过问的时候,都只是冷哼一声,却并不揭穿他。

值门的家人曾是章路伯父的袍泽,章路的伯父在平原上战死之后,这个家人带回了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粗糙的骨灰和一撮头发,而他自己则在护灵回家的路上被人弄断了左腿和一条胳膊。将人焚烧成骨灰,这对于兰人的祖先来说是不可饶恕的,但是在古代漫长的迁徙之中,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将死者遗弃在荒野之外。这种风俗是学习的出云地区的居民,出云是一座岛,孤悬在兰人故国的海外。当年兰人迁徙的时候,也裹挟了不少的出云人,在春申城里面,出云人并不多,其中许多人就是做的仵作或者义庄的庄老,行为孤僻,只有少数的兰人与他们有所交流。赫楞公爵甚至懒得区分兰人和出云人有什么不同。

院子里面有许多人,这个时候正在吵吵嚷嚷的争论不休。

章路走过来的时候,发现这些人是章路家的一些卫兵和佃农。在章路的面前,这些人默契的没有说话,一个仆人走过来把章路领走了。

“怎么回事?”

“这,你还是自己去问老爷吧,”仆人支支吾吾的说,“我知道的不太清楚。”

上一次出现这样的事情,还是章路的哥哥与父亲激烈的冲突,想要去外面的时候。当时章路周围的人也不太愿意把事情告诉他,只是让他自己去找老爷问。这次又是怎么了?

章家搬过两次,赫楞人丝毫不在乎兰人对于祖宅的看重,他们只考虑关键时刻能不能控制这些兰人贵族,或者在暴乱的时候不必大费周折的去救他们。赫楞人在各个国家都扶持了大大小小的贵族,等到把那个国家压榨的民怨沸腾的时候,起义的居民总是会第一个拿这些叛徒开刀。章路的哥哥对于自己的家族是极其厌恶的,在兰人被迫成为赫楞的附庸,或者说‘同盟’的时候,章路还小,但是他的哥哥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个时候,那么多慷慨赴死的男人和女人足以让人铭记到一百年以后,但是章家的所作所为可能让章家在兰人的历史上永远蒙羞。章路的哥哥经常接济那些敢于公开反抗的兰人,有几次甚至把一些来路不明的芳人带回家中。最近的城市起义里面,章路的哥哥已经准备好了武器,鼓动了许多的少年与他一起,但是当那些少年们一排排的死在赫楞人的屠刀下的时候,章路的哥哥正被绑在磨盘上,动弹不得。

“反正不能更坏了。”章路说。“还能有什么事情。”

仆人叹了一口气。

章家现在从上到下都有了分崩离析的颓势,年轻人挑战自己的长辈已经成为了一种光荣的事情。不光章家,整个春申城内的子弟都在不满中酝酿着下一次起义。当年赫楞人大兵压境的时候,人们沸腾过,决心赴死。但是当尸体堆得像是城门那么高的时候,许多人选择了屈辱地活下去。和平能够使人忘记战争,和平也能够使人恢复斗志。

少年们期待着有一个兰人出来,成为他们的王;穷人们期待有一个兰人出来,恢复他们的财产和声誉;母亲们期待有一个兰人出来,能够多留一些粮食喂饱她们的孩子。

无数的期待汇聚成了沉闷的叹息,但是如今的兰人,从城镇到乡村一片沉寂,每人都在做着梦,却鲜少有人敢于第一个去尝试。

在那位学者就义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有血性的人站出来指责自己的同胞了。

说起同胞这个词,最近在章路的脑海里面激起这个印象的,还是一个即将受辱的芳人女子。

想起来那个女子,章路就有些心神不宁。

章路想起来在那个用来临时关押奴隶的仓库门口,那个奴隶贩子醉醺醺的向章路吹牛,说那个芳人女子够滋味,他等会还要去玩一玩。这个时候,四下里只有章路和那个奴隶贩子,而章路带着剑。章路能想起那个时候心头剧烈的跳动,他从七岁开始练习使用武器,学剑许多年,动作变得越来越简单和干练。几乎是转瞬之间,章路略微弯腰,抽出了腰间的剑,然后刺穿了那个奴隶贩子的左胸。那个奴隶贩子的惊得退后靠在墙壁上,章路双手握剑,接连刺出了三下。这之后,那个奴隶贩子开始吐出血丝,喉咙发出了古怪的声响,章路走到了他面前,按住了他的嘴巴,用奴隶贩子的衣服擦干净了佩剑沾着的一截血,利落的把剑入鞘。章路按住那个家伙的嘴,过了好久,那家伙才死透。章路拖着尸体走进仓库的时候,几个芳人带着锁链哗啦哗啦地站了起来,抓住栅栏观望。

章路用斧头砍断了锁门的铁链。

接着,章路从奴隶贩子的身上摸出了枷锁的钥匙,然后开始问每一个人一个问题。

“留下,还是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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