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刹车片嘎吱吱的尖锐摩擦声,卡车缓缓停了下来却没有熄火,老旧的发动机突突哆嗦着,颤醒了车厢中睡得昏昏沉沉的学员们。方透过苫布的破窟窿隐约看见前方是一个岗哨,两个哨兵正在查验车辆。
在岗哨的前面,突兀地矗立起一道看不到边际的三四十米高的城墙,厚重而坚实的灰黑色墙砖显得古朴而又压抑。方喃喃自语:“这就到绝域长城了吗?”
话音未落,车厢里就响起约瑟夫尖锐的嘲笑声:“果然是没见识的荒野人!”
方没有搭理他,转头疑惑地看着布莱恩。布莱恩解释道:“这只是内墙,绝域长城还要往前走。”接着又慨叹道:“那确实是联邦的一个奇迹,已经保卫联邦近千年了。”
方还没有说话,约瑟夫贱贱的声音再度响起:“是啊,可是再坚固的城墙能挡住野蛮的域外人和魔兽,却挡不住狡猾可耻的荒野人,居然还进了联邦特勤。”
方依然无动于衷,只有布莱恩用手在鼻子底下使劲扇了扇,厌恶地说:“真TMD臭,难道有人早上吃了屎?”
约瑟夫大怒,刚要站起来理论,却被希尔妲伸刀轻轻在他腿上压了压,只好无奈地坐下。
哨兵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一眼长长的车队,巴拉利连车都没有下,哨兵们就敬了个礼示意放行。车队继续启动,开过十几公里后,转过一处山隘,一道高耸如云的城墙扑面而来。
车队在城墙下停下来,学员们纷纷跳下车厢,方仰头望着高高的城墙呆愣愣地站着。
巨大的城墙表面并非是垂直于地面的,而是上宽下窄,与地面形成一个锐角,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来把人拍成齑粉。
布莱恩拍拍方的肩膀说:“挺奇怪吧,这墙最薄的地方也有三十三米,里外都是斜的,地面最窄,地下的墙基和最上面的步道都是宽的,切面就是两个等腰梯形,地下深八百米,地上高五百米,长三十三公里,一直延伸到海里的大陆架上,当年联邦一半的钢铁都用来铸这道墙了,当然,是以琼森家族的名义,联邦所以的钢铁都是他们家的。”
“为什么地下要埋那么深?”方好奇地问。
“要知道,有些变异的家伙挖洞很厉害的。”布莱恩耸耸肩膀,接着又指了指立在城墙边上的一个巨型钢铁雕塑,那是一个头戴安全帽,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人,眼神刚毅,手执一个小小的象征性盾牌。雕塑脚底下的基座上刻着大大的两行字:本杰明。琼森,联邦永远的守护之墙。
方点点头,他知道这个故事。琼森家族以矿产起家,垄断了联邦各类矿产资源,但由于历史不长,而且家族没有贵族历史,所以尽管富有却仍如被嘲笑为“土拨鼠”家族。
后来的族长本杰明。琼森在第一次兽潮之后贡献出当时家族三分之二的钢铁建造了这座城墙,从此几乎彻底从陆地上隔绝了兽潮和域外入,因此受到全联邦的尊敬,一跃而成当今联邦的七大家族之一。
有意思的是,琼森家族在末世之前带有古东方人的血脉,族长本杰明尤其以此为荣,因此这座城墙被他命名为绝域长城,象征着古东方人抵御外族入侵的那座万里长城。
“兔崽子们,都在看什么?列队,报数!”秃头教官大吼着。
学员们以小队为单位迅速集合列队,报数过后是68人,这就是今年初训以后施耐特州所有的学员。同往届相比,人数基本相差不多,但从报名的一千一百三十人的比例看,实在有点低。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招收联邦特勤学员上,各州有很大的自由度,每年招收几期,每期录取多少,这都是由本州自己说了算,联邦特勤总部基本不管这些事情,因为州特勤支出都由本州负担,每个州特勤的待遇也不相同。
就拿施耐特州来说,普通特勤队员的待遇是以食品和交通为主要收入来源的马达洛克州的三倍,而且退役以后福利更好,所以施耐特州每年招的人少,报名的却多,精英学员也层出不穷,联邦特勤总队里出自施耐特州的名将比例非常高。而相反每年到马达洛克州报名的学员多数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学员们在城墙前列队等候,不到三分钟就看到城墙表面裂开一个大大的长方型缝隙,这块缝隙缓缓缩进城墙内三四米深,然后无声无息地滑开,好似城墙裂开了一张黑洞洞的巨嘴。
巨嘴里急匆匆冲出一名军官,后面紧跟着两名卫兵。这名军官配着少将军衔,头发微白,双眼全是血丝。他冲到巴拉利跟前,简单敬了个军礼,望着稀稀拉拉的学员们愣住了。
巴拉利轻轻抬了抬手就算回礼。正常来说,巴拉利作为州特勤招募中心的副主任,严格按照军衔划分的话只是一个中校,这名军官足足高过他两级,但联邦特勤属于单独的序列,并不归军方管辖,而是由联邦议会直接领导,权力远远凌驾于常规部队之上,所以这名少将见到巴拉利反而要先敬礼,巴拉利的回礼就更加傲慢,不过大多数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军官张口问道:“增援部队呢?您早来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