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她说:“我们大家是作为全校革命师生的代表到北京去的,根据中学生红卫兵总部的统一布置,当前我们必须做好两件工作,首先要对在北京参观学习的情况,向全校革命师生作一个汇报。所以,请各班的勤务员,把本班红卫兵代表在北京期间抄回来的大字报和获得的文字材料,按时间、地点、标题、内容摘要连夜整理出来,交给葛利江和杨南雁,由他们归纳和分类,初步形成几个方面的汇报内容,然后请高中一年级各班的红卫兵勤务员分头准备汇报提纲。其次是要在此基础上,贯彻工人纠察队和中学生红卫兵联合召开的深入批判陵江市委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誓师大会的精神,结合金鳞中学的实际,深入开展革命的大批判,把运动的主动权抓在我们手里。这项工作请林木生负责,先去找古一泉和石秀老师,争取双方合作搞几个专题……”
葛利江对闻梅让他来整理汇报材料有点不愿意,说:“那么多人去了北京,为什么偏要我们两个人来整理材料?”
闻梅白了他一眼,说:“就你的事儿多!谁让你在高一一班呢?”高一一班是金鳞中学的重点班,流行的说法是集中了学校最拔尖的学生,所以闻梅要这样说,而葛利江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散会后,我从教室出来后,先到教研室看了一下,锁着门,就往教职员工宿舍区走去。
宿舍区在远离教学楼的西南角,绕过图书馆,从教工食堂后面一条花砖铺成的小路过去,经过一面藤蔓丛生的山崖,就能看到那两栋掩映在一片槐树丛中的三层小楼。找到石秀的时候,她正将一个已经睡着的小男孩放到摇篮里去,见我到来,先小声地给我打了个招呼。我告诉她来意后,她换了件衣服,就领我到另一层楼找到古一泉。大概是因为不用上课,古一泉象是几天也没有刮胡子了,圆鼓鼓的腮帮子上“支支棱棱”地长出了一片黢青的胡茬子,正趴在桌子上辅导小女儿的功课,知道我们的来意后,他便与我们一起下得楼来,向教学楼走去。
一路上,应他们的询问,我简单地介绍了我们去北京的情况。
来到教研室后,古一泉点起一只香烟,说:“自从你们去北京后,学校里发生了一些不曾预料到的情况,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新成立了两个反对派组织。其中对卢鹏举的金鳞中学教职员工风雷战斗队,当初柳月勤务员的意思是不让他们成立,我的主张是这不合适,《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公民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况且现在我们正处在文化大革命的过程中,各种组织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我们没有理由阻止他们成立自己的组织。其间还跟柳月同学发生了一些龃龉,有点委屈她了。”
我说:“现在成立群众组织,不需要履行审批程序吗?”
他说:“没有什么审批程序,只要单位开一个介绍信,到派出所备案就可以了。”
我说:“坏分子也可以成立自己的组织吗?”
古一泉说:“按照我们党的明确规定,要确定某人坏分子的身份,必须符合有关的条件,经过所在单位党组织的集体讨论,得到上级党组织的批准,但是学校在上报卢鹏举坏分子材料的时候,教育局党委已经停止工作,并没有对此做出批复,因此,学校对卢鹏举坏分子身分的认定并没有履行完相关组织程序,所以,严格地讲,卢鹏举的坏分子的身份不能成立。况且,一场革命或者说是一场运动,刚开始的时候难免鱼龙混杂,泥沙俱下,阵线模糊也是在所难免。”
石秀在旁边一撇嘴,不以为然地说:“现在这年头,就跟古老师腮帮子上的胡荐子似的,是根毛就想出头,而古老师又舍不得拾掇。”
古一泉有些尴尬,“嘿嘿”地笑着说:“也是的,几天不收拾,就成这样了。”
石秀也就顺坡下驴地说:“把你的腮帮子收拾一下吧,再不收拾,就真成李逵了”。
谁知古一泉却反诘说:“跟我这样豹头环眼,髭髯嚣张的,不还有张飞吗,怎么我就非得是李逵呢?到底都是水泊梁山里的兄弟,一不留神就窜到李逵那儿去了。”
石秀笑了,说:“你要是张飞,咱俩要掐起来?岂不跟相声里说的一样,成了关公战秦琼了吗?”
古一泉的话,让我对卢鹏举坏分子身分的事竟有些不甚了了起来,也不便再说什么。等他们不再说话了,就把中学生红卫兵开会的情况给他们说了一遍,然后说:“对比北京各大专院校和中学文化大革命的形势,我们感到金鳞中学的文化大革命,有些事情没有做。中央关于文化大革命的决定中讲的‘斗、批、改’三步曲,我们第一步没走好,没有开展对走资派的斗争。现在必须立即把‘批’抓起来,然后才可能回过头去,取得‘斗’的胜利,也才能知道下一步应该‘改’什么。闻梅让我来跟你们商量,红岩战斗队能不能与中学生红卫兵合作,一起搞几个专题,先弄出一批有分量的大字报。”
石秀说:“这当然很好,你们有什么更深入一步的想法,无妨先讲一下。”
我说:“闻梅和我在北京讨论,认为我们作为一所中学,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