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扶回房里。”千面冰冷一语。
身后的丫头点头上前来接过他怀间的玉玲珑。
“等等……”玉玲珑无力的抓着他的手,丝毫不肯放开。
她脸色青白,额上密密透透的净是汗珠子,唇间还泛着抖,昨晚的那场风雨,让她口中的话也颤抖起来,干涸的双唇冒着被裂开的疼痛,微微张开着“公子……这是我们的第二面了,第一面你救了我……让我杀了那名阉狗,公子的大恩大德……我感激不尽,我愿意为奴……伺候公子。”
千面淡淡瞥了她一眼,眸中的犀利一瞬而过“上次之事,并非救你,而是因为那些人脏了那片雪,你无须谢我,也无须为我奴。”
“公子是赶我走么?”她的声音开始急切。
“并非此意。”他扒开了她的手,留下一句话,拂袖离去。
众人寻着那道白影渐行渐远,心下一叹,回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玉玲珑,摇头离去。
玉玲珑吃力的趴在地上,想要追上去,却觉得自己的身子很困难的支撑起来。
“玲珑姑娘,快起来吧,你还染着病呢?”雪衣轻轻的扶起了她。
她深深的看着面前雪衣,眸光闪烁,泪水无助的打湿了眼眶“雪衣,我该怎么办?”
雪衣从袖中抽出一条锦帕,轻轻一叹“现在的公子并非常人,泪水,苦肉计对公子来说,起不到半点作用。”
雪衣跟了公子己经十四年了,这十四年来,她亲眼看着公子从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成长为翩翩君子,而后又从翩翩君子变为了冰冷公子。
这其中的过程是那般的艰辛与酸楚,那般的不堪回首。
玉玲珑接过她手中的锦帕,抹了眼角一丝泪,哽咽道“难道你家公子就没心么?”
“姑娘,你小点声,这样会被公子听到的。”雪衣低斥一声,己然敛回了思绪,只是现在的神情无比的紧张。
见她神情的变化,玉玲珑转了眸,那道白影己经化为一个白点,越来越小,她紧了紧雪衣的手,拧眉开了口“你家公子是人,又不是仙,都走了那么远了,他还能听到?”
“当然,公子能够洞悉这岛屿之上所有的一切。”雪衣的声音极小,似乎说得只有她一人才能听到。
这一夜,她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迟迟不能入睡。
雪衣的话一遍一遍的在脑子闪现,这千面究竟是何许人也,面具下又是怎样的一张面貌。
雪衣的神情变化让她更加感觉到这个冰冷公子千面,他的身上藏有故事,而且这些故事好像在这里的每个人眼里,都不敢提起。
现在的她不能放弃,如若就这样离开这里,踏入东晋,大仇未报,定会先丢了性命,现下她只能求助于千面,纵然他是一块坚不可催的冰,她也要捂热他,将他融化成一淌清水。
这里的夜,也和那里一样,都是静悄悄的,只是月光少了一丝颜色,究竟是什么颜色?她也说不上来。
她微微坐了起来,下了床,走到窗前,静静的凝望着高空中的那一抹冷月,半响,睡意全无,着手披了件衣裳走出了房。
没走多远,她想要坐下来静观这园中夜景之时,突然耳边响起一阵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之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而琴声如诉,有一种岁月的心声,是在身隔沧海之时,陂岸对望,每一个音符下,都埋藏一颗发颤,发冷,发寒的心灵。
琴音虽美,但似乎多了一种情愫,是悲伤的情愫,悄悄的泌入她的心田,有种令人泪下的感觉。
她不自觉的寻着那一缕琴音,缓缓向前,她的步履踏着琴音,依稀听见碎叶珊珊作响的声音,她揪着心进入了冷凝的画面。
琴音聚然停止了,此时的梧桐树下,片片残叶纷纷飘逸,当某片残叶缓缓落下的时刻,她的眸光也随即停留在了那残叶下的瑶琴之上。
她拧眉环顾四周,想要寻找那弹琴者,四下安静一片,连个人影也不曾出现。
她回了眸,定了定内心方才被琴音勾起来的伤感,迈步渐渐靠近,而后她又慢慢的坐了下来,当手指抚上瑶琴之时,一丝音符轻悠响起。
欣喜之余,她纤指微抬,抚上琴弦,一个个音符响在她的指间,最初无可避免的有些微微的凝涩,却终于如幽涧泉水一般,慢慢流畅了起来。
这是一首冷月叹,在齐云山庄时,月光下,她总是会与索图琴瑟和鸣。
只是现在只有琴声,却没了箫声。
她心下一沉,欲要停止手间的弹凑,突然一丝熟悉而又飘逸的箫声自头顶传来。
她微微抬了头,身后的梧桐树上一抹白衣飘诀的身影,他临在月光下吹奏迎合着她的琴声。
他的箫声依旧呜咽,惆怅,清冷,慢慢浸透她的心田,贯穿骨髓。
夜风习习,月色溶溶,两人似乎己沉醉其中。
音渐落,周围顿时化作了一丝无声。
她站起了身,微微行了一礼“玲珑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