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那它一定要变糟。所以,烧锅一定被警察抓了。
罗少兴进而想,以烧锅在“避祸”期间的所作所为,被抓是迟早的事。才在村里住了几天就耐不住寂寞了,用邻居的固话联系自己,要出去散散心,一个多月里,他回市里两次,每次罗少兴都带他到宾馆找野鸡泻火,然后大喝一顿。罗少兴可以肯定,烧锅会用他的手机联系朋友,所以,他被警察找到并不意外。
烧锅被抓会有什么后果,会坏到哪一步?面向湖水坐在石头上不间断抽烟的罗少兴苦苦思索着。反复考虑后罗少兴放下心来,烧锅和自己有牵连的只有一个华锦路事件,即使烧锅架不住警察的审讯,最多招出自己曾指使他在强拆钉子户中用点手段,别的他就说不出什么了。而自己则完全可以否认。考虑到华锦路事件已定性,警方应该不会太为难自己,何况还有唐一昆那尊靠山呢。
烧锅是邓国明的人,但没有和邓国明的银桥公司签订正式劳动合同,其实也算不上邓国明的人。华锦路事件后警方调查了邓国明,据邓国明讲,警察虽然锁定了烧锅是致人之死的凶手,却没有找到烧锅和银桥公司的联系,在银桥公司的花名册和工资薄上找不到张岩(烧锅本名)的名字。正是邓国明这条消息,让罗少兴产生了躲一躲的念头。否则他就另有打算了。不错,烧锅是他的小兄弟,对他言听计从,为他冲锋陷阵,但他就是自己豢养的一个打手而已,就算是亲兄弟又如何?在牵涉自己根本利益的天平上还是不对称的。
罗少兴判断烧锅被抓后集中精力想了自己的应对。他认为,警方很快就会找上自己,如何面对警方的询问,必须思虑周详才行。任何的一点疏忽都不能有,更不能寄托于唐一昆的官场资源。烧锅与自己的关系是不能隐瞒的,这一点警方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调查清楚。据他所知,烧锅的麻烦就是华锦路一件事。如果烧锅供出自己,可能会有点麻烦,但他也可以矢口否认,这方面警察是找不到什么旁证的。另一种可能就是烧锅把事情抗下来。过失伤人肯定不会掉脑袋,雇个得力的律师,可能也就是三五年的刑期而已。何况还有东湖站在背后呢。
烧锅没有成家,只有乡下的父母和一个未成家的妹子,也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如果自己让他相信他的家人得到很好的照顾后,他扛下来的可能是有的。
思绪不由得转到了唐一昆。如果不是唐一昆对华锦路那户钉子户表示强烈不满,他不会指使邓国明的银桥公司启动强拆,当然也就没有今天的麻烦了。但唐一昆事后再不理会华锦路的事,让罗少兴有点寒心。或许在唐一昆眼里,华锦路事件根本就不是个事吧。那件事在王一书记过问后紧张起来,警察到处寻找烧锅归案,罗少兴曾找唐一昆说项,希望唐动用其深厚的官场资源摆平此事,苦主的要求基本满足了,公安也可以撤案,至少可以把案子挂起来。但唐一昆拒绝了,反而训斥他,这么一件小事也做不好,非要搞出人命来,瞧瞧你都用得些什么人吧,跟我这么多年,一点长进没有,做事总是缺乏头脑,现在是什么形势?也不睁开眼看看。
简直是他妈的!唐一昆确实变了,原来那种兄弟之情再也找不到了,变得像个陌生人。因为他小老婆受到威胁(罗少兴认为纯属庸人自扰),不止一次训了保安部,一点也不给他留面子,竟然说保安部从上到下都是饭桶,都是些光拿钱不办事的窝囊废!花这么多钱养这多人还不如喂几条黑背呢。着实让他在部下面前丢尽了面子。
为了确保住在樾河小区那个女人的安全,保卫部已经动用了很大力量,他的副手雷龙专门抓这件事,自认为万无一失了,那个女人还说有人监视和跟踪,这不扯吗?她一定是把保卫部的“密探”错认了。罗少兴调查过那个女人的背景,很清白,没有什么案底,谁监视她?魏凤茹吗?罗少兴不认为精明大度的魏凤茹会做这种蠢事,以唐一昆的身家和地位,养个二房有什么?雷龙怀疑魏凤茹纯属脑子进水,以为唐一昆重用你就有资格参与其家事了?所以罗少兴当即臭骂了雷龙,要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干与自己身份不符的蠢事。
罗少兴是不介入唐一昆家事的,现在看起来自认还算聪明。雷龙因为更多地成为唐一昆的私人保镖头子受到了重用。这也没什么,权衡利弊,罗少兴认为自己做的没错。邓国明是明白人,曾给他讲过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认为说的很对。现在他对唐一昆已经失望,原先总希望得到东湖的一点股份,这个幻想证明是白日做梦,没有一点可能了。这样,他对东湖实业的归属感也就发生了动摇,之所以不愿意离开东湖,之所以忍受唐一昆的暴虐,完全是为了自己,为了银桥公司。等银桥壮大到他认可的地步,罗少兴将毫不犹豫地离开唐一昆,离开东湖实业。
罗少兴在水库边足足待了一个半小时,估摸着警察无论如何也该撤了,便驱车返回。果然,村边的警车不见了,但他还是不愿意贸然进入村子里,褐石村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每一个外来人都会引起那些年迈村民们的注意,但他急于证实烧锅的安全,电话不能打,就此回去又不甘心,情况让罗少兴焦躁起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