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哪?”琉莹下意识问道。√
王悦影抿着嘴,显得格外凝重,“小站不能住了,去天津。”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废话,不想死就赶快走!”王悦影难得疾言厉色,冲着两个还在疯跑的小娃娃怒吼道:“滚过来!”
平安和平凡像是被雷击中一样,赶快老老实实,灰溜溜跑到了娘亲的身边。戚安国也吓得小脸变色,战战兢兢跑过来,偷偷瞧着突然暴怒的王悦影。
“唉,赶快收拾东西,一个时辰之后,就出。”
琉莹虽然不解其意,却不敢再问,带着孩子们,拉着海夫人,急匆匆去准备,戚夫人站着没动,她拍了拍戚安国的头,让儿子跟着琉莹一起去。
后花园只剩下她们两个,王氏拍了拍她的肩头,柔声问道:“妹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悦影点了点头,“姐姐,刚刚俞老总送来了消息,说是在五十里之外,现了俺答骑兵的踪迹,小站已经不安全了。”
“什么?”
王氏脸色狂变,她眉头紧锁,五十里啊,说远很远,可是要说不远,骑兵孟冲一阵,也就到了。
如果这时候去天津,拖家带口,肯定走不快,路上要是遇到了鞑子,岂不是危险了。
“那可怎么办?要不往南边跑,或者去京城?”
王悦影对军务是一窍不通,听到王氏所说,顿时慌了神,不过她知道丈夫不在,自己就要扛起这个家,努力保持着镇定。
戚夫人思索了一下,不停摇头,“京城不要想了,往南边跑,咱们也跑不过骑兵,要想跑,最好是去码头,上了船只就安全了,俺答的骑兵总不能冲到大海上去追咱们。”
王悦影欣然点头,虽然海上漂泊很苦,但是她也不在乎了。急忙就去准备,戚夫人虽然还是满腹疑惑,不知道俺答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但是她知道情况危急,赶快去收拾。
唐家上下,正乱成了一团。
又有人赶来了,这回来得时俞咨皋,小伙子将近二十岁,身量很高大,棱角分明,有几分俞大猷年轻时的风采。
只见他额头都是汗,脸色很不好看。
“有什么事情?”王悦影好奇问道。
“嗯。”他只是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王悦影接在了手里,信是写给唐毅的,王悦影迟疑一下,自己看妥当吗,俞咨皋肯定地点头。
王悦影急忙将书信抽出来,一目十行,看了下来。俞大猷写得很简略,数日之前,得到俺答入寇消息,两日之前,分别在武清和杨村一代现了俺答侦查骑兵,随后,又有俺答大队骑兵出现。俞大猷认为小站马场,至关重要,眼下只有不到三千名士兵守卫,倘若俺答猛攻马场,数年辛苦,毁于一旦。
他向京城,还有天津巡抚请求援助,或是将战马全数迁移到天津城中避难。巡抚衙门回文,毫不客气拒绝了俞大猷的请求,天津兵力匮乏,无力援助,而且城中狭小,四方百姓涌入,没有地方安置几万匹马,要求俞大猷见机而作,便宜行事。
京城那边更干脆,连一个回文都没有。
俞大猷还不死心,又向周围的府县求救,一律遭到了拒绝。老将军是走投无路,面对着上万匹即将成长起来的战马,痛彻心扉。
想当初为了建立小站马场,付出了多少辛劳,眼看着就要成功的时候,却遇到了一群愚蠢之极的掌权者,说句不客气的,这些马的价值,只怕比天津城里的所有人都重要!
有了这些战马,才能击败俺答,避免每年十几万的军民被杀戮抢掠,像韭菜一样收割!一个雄才大略的主事者,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战马。
显然,朝廷之中,没有一个明白人。
俞大猷老眼含泪,肝胆欲裂,唐大人当初将马场交给了自己,竟然要毁在自己手上,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唐大人!
他咬着牙关,写下了一封书信,交给了俞咨皋。
“儿啊,你去挑选五十匹天马,二十匹龙驹,再加上五十匹新出生的小马,保护唐夫人她们去天津,保住了根儿,以后还有希望。”俞大猷用缺了指头的残掌,摸索着手里的宝刀,感叹道:“爹一生征杀疆场,抗倭,灭土司,就差战俺答了,这一次就让为父称量一下,俺答有几斤几两!”
俞大猷挺直了脊背,宛如一支标枪,浑身杀气逼人,哪怕虎老了,也是百兽之王,雄风无敌!
“爹!”俞咨皋的泪水怎么也忍不住了,“爹,一起走吧,马场挡不住俺答的骑兵的!”
“荒唐!”俞大猷愤怒地瞪了他一眼。
“身为大将,守土有责,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俞大猷冷笑道:“俺答想要宝马良驹,为父要让他一匹也得不到,还要吃一个大亏!”俞大猷不容置疑道:“小子,你把马匹带走,保留下一点火种,爹爹才能放手一搏!来,陪着爹喝一碗酒,从此之后,你就是顶门立户的爷们了!”
……
“戚婶娘,您在这侄儿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