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辞旧迎新,这么关键的当口,哪能撒手不顾?
“大人,恕我直言,私情虽重,却不能忘了大局!”王寅不客气说道。
茅坤也把脸沉下来,起身一躬,“大人,荆川先生,德高望重,又教导您多年,按理说疏不间亲,我们不该置喙。可是您身上肩负着多少人的希望,如果一味感情用事,我们担心,大业难成!”
茅坤说完把脸扭过去,给了唐毅一个背影。
沈明臣张了张嘴,只剩下摇头,叹气。
这三位都是当今名士,王寅和沈明臣是东南的大族出身,茅坤更是考中过进士,以他们的地位,屈居在唐毅的幕府,费尽心力,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成就千古未有的大业吗?
如今唐毅的表现,实在是让三个人摇头,难免心生疑虑,莫非跟错了人不成?
“哈哈哈,三位先生,你们的想法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走不成啊。”
三个人不解,唐毅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密报。
“这是雷七爷半天前送来的加急密报,一路上跑死了十几匹马,你们看看吧。”
茅坤连忙拿到了手里,展开一看,顿时皱起眉头。
上面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是介绍了葛守礼到苏州的情况。
此老先是拜谒王補,嘘寒问暖,当即释放了所有被捕师生,实际上也不用他释放,人家早就回家了,只是经过他正式宣布,所有师生都免除了戴罪之身,一时间人心大悦。
接着,葛守礼又到了各个书院,检查毁损情况,承诺朝廷会拿出银子,重新修复书院,向师生们再次致歉,又引来了拍手叫好。
第三步,就是那些被打死的宦官和番子,葛守礼认为这是朝廷钦差,虽然行为不妥,但是万万不可当街打死,因此葛守礼要求苏州地方,交出凶手。
结果一天不到,就有五个人到衙门自首,有两个轿夫,一个小贩,还有两个乞丐,说他们当天打死了吴太监,愿意偿命……
看到这里,王寅气得笑了起来。
荒唐,真是荒唐!
“五个人竟然打死打伤二百多人,外加一个钦差,也不知道是他们太厉害,还是东厂的人太菜了。要真是有这个本事,杀他们干什么,送到九边,没几年,就成了大明的五虎上将了,比起戚继光和俞大猷还有厉害!”
“葛守礼这是息事宁人,破财免灾。”茅坤笑道:“为了让杨博尽快通过廷推入阁,老葛这是要难得糊涂。”
他们两个念叨着,突然福至心灵,一起惊问道:“大人,莫非老葛的办法,不能平息苏州之乱?”
唐毅含笑,点了点头,“葛老头本事不差,可是他不懂商人的贪婪,我敢说,他的退让,只会惹来更多的需索,直到超出限度,再次大乱。我留在京城,难保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可是我主动走了,出了问题,他们也怪不到我头上,而且,还要把东南交给我,因为天下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摆平东南的乱局!”
唐毅从来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当初海瑞和他提到了东南的情况,唐毅就心生杀机,想要动手,奈何当时他还在蛰居。
可有账不怕算,现在的时机正好。
一个糜烂的东南,是无法助力唐毅,实现理想,他必须先把东南的问题理顺,有了坚实后盾,才能支持他大刀阔斧改革。
王寅,茅坤,沈明臣三人互相看看,都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狂喜,大人果然深谋远虑,眼光毒辣,这时候跳出京城的烂泥潭,去经略东南,正是最好的时机。
“大人神机妙算,我等拜服!”
……
挑了一个明媚的天,日头高悬,微风和煦,唐毅准备了五驾宽大舒适的四轮马车,带着一路应用之物,还有贴身的医生,以及三十名护卫,在一众亲友,门人弟子的注视欢送之下,离开了京城。
唐顺之满脸笑容,回头看了一眼,雾气腾腾的京城,心绪激荡,轻声吟诵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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