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点了点头。
“不愧是甘草国老,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嘉靖动情的一句话,徐阶傻了,愣在了当场,嘉靖自顾自说道:“朕是个难伺候的人,严嵩只顾着把朕伺候好了,你呢,还要顾着天下,顾着百姓,顾着良心,这才几年的功夫,你就老成了这个样子,朕对不住阁老啊!”
铁石心肠,到了这时候,也忍不住了,徐阶的老泪横流,他从小读着四书五经长大,脑袋里灌满了忠孝仁义,他对嘉靖固然不满,可毕竟是四十几年的君父,他要是早点悔悟,该多好啊!
徐阶沾了沾泪水,露出了灿烂如花的笑容,“陛下体恤老臣,臣这一腔热血,筛给吾皇,臣只知道诚心做事,恭敬侍君。百姓人家常说会当媳妇两头瞒,臣斗胆说一句,臣也是一个媳妇,顾着两头最好,可若是……就算是苦了孩子,也不能苦了君父。”
嘉靖深以为然,点头赞道:“徐阁老,这些年你就是这么做事的,堪称群臣的表率,朕心甚慰。”
大臣们气势汹汹,杀进了西苑,都想着冲进来,仗义执言,和嘉靖论一个是非对错出来。谁知道竟然出现了如此的一幕,徐阶和嘉靖,君臣相得,情深意切,真是好感人啊!
高拱气得闷哼好几声,几乎吐血。
其他人也都默默听着,无论如何,从此之后,徐阶的地位只会扶摇直上,谁也无法撼动。
嘉靖太虚弱了,说了这么几句话,就休息了三次,最后省点力气,说道:“徐阁老,唐顺之辞去次辅,眼下内阁只有两个人,再递补几个阁员吧。”
“遵旨。”徐阶连忙说道。
嘉靖思量一下,又补充道:“尚书杨博,为国戍边,数十年功劳卓著,加翰林学士之职。”
杨博听到了嘉靖的话,突然激动莫名,跪在地上,用力磕头,泪水长流,“老臣肝脑涂地,难保圣恩之万一!”
杨博在几年前就得到了少保衔,正儿八经的一品大员,和徐阶平起平坐,区区翰林学士,才五品官,杨博至于这么激动吗?
还别说,真的该激动,自从明英宗之后,就定下了非翰林不得入阁的规矩。
杨博虽然功劳大,名望高,可他却是三甲进士,并非翰林出身,当然了,也不是不可以入阁,比如以大礼议骤起的张骢,还有被严嵩干掉的夏言,这两位都是三甲进士,也都入了阁,还做了首辅。
只是下场却都不怎么好,自从夏言之后,所有阁老,都是翰林出身,嘉靖赏赐翰林学士给杨博,就是替他扫清入阁障碍,显然,圣心所嘱,就是杨博了。
……
“山西人奋斗了一百多年,总算要出一位阁老了,杨博入阁,可是会成为大人的劲敌啊!”沈明臣抱膝长叹,不停摇头。
显然,嘉靖这一次的表态,几乎等同于托孤,皇帝只赞颂了徐阶,赏赐了杨博,显然,此二老就是托孤大臣,和其他朝臣之间的差距,一下子就拉开了。
包括唐毅在内,都只能望洋兴叹。
“唉,大人若不是恶了嘉靖,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只是让杨博抢了先,如鱼得水,再也没法阻挡,大人的苦日子就要来了。”王寅思索了许久,也找不出压制杨博的办法。
人家功劳资历,威望人脉都到了,嘉靖又帮了一把,水到渠成,只等通过廷推,入阁在即,谁也挡不住。
“这棋还没下完,着什么急!”茅坤目光还在面前的棋盘上,满不在乎道。
沈明臣翻了翻白眼,“鹿门兄,我可不信,事到如今,你还能翻盘,要真是能做到,我的那两件汝窑,算是你的了!”
“老夫就笑纳了。”茅坤得意一笑,“句章兄,陛下如果真的想让杨博入阁,直接下特旨多方便,何必多此一举?”
王寅眼前一亮,“鹿门兄,你是说陛下不想让杨博入阁?”
“错,还是想的,杨博入阁,才能牵制徐阶,压制咱们大人,这是一步好棋。只是陛下心眼太多了,他想让杨博收拾眼前的烂摊子,所以才只给了一点甜头,这是在考验杨博,也是咱们翻盘的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