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散开了。太监可不同于文官,一旦倒台了,会有无数人踩死你,根本不给你活路。
镇守太监虽然在宦官的体系当中,地位不高,但到了地方上,却是太上皇,大权在握。十年之间,钱德也是攒了不少家底儿,要真是倒台了,别说享受不了生活,还会把小命给交代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向唐毅求饶。
“还是那句话,说实话,本帅只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要是有点隐瞒,后果不用我说!”
“奴婢明白!”钱太监带着哭腔,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当初到了宣府,钱太监受不得风雪苦寒,第一年就染上了风湿,一到冬天,疼得钻心刺骨,痛不欲生。
钱太监不惜重金,聘请名医,给他调治。不过效果甚微,而且每一年都会加重,甚至骨节都变形,疼得他要死要活。
有心辞了镇守太监,回京去养病,可是一旦辞了,权势一下子就没了,他还没搂够,只有咬牙撑着。
还真别说,五六年前,经过府里的一个账房推荐,钱太监结识了一个江湖郎中,此人善于治疗风湿骨病,三服药下去,果然疼痛减轻了,钱太监美出了鼻涕泡,把郎中请到府邸,用心款待,好生伺候。
一住三个月,临走的时候,郎中酒醉,向钱太监说了心里话,他的药只能暂时止疼,要想真正康复,还要勤练气功,好生修行。
此人给钱太监留下了一本秘籍,钱太监按照上面要求的修行,还真别说,大半年下来,身体竟然好了不少,腰腿酸软的毛病也没了,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健郎。
转眼到了第二年,郎中又来了,继续传授钱太监秘籍,带来了灵药,他的风湿毛病越来越轻,身体也越来越好,一顿能吃三大碗。
在钱德眼里,郎中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儿。
即便是和唐毅说起来,也是满脸的憧憬。
“唐大人,奴婢不敢说有多少见识,可此人绝对是世外高人,手段非常。让他指点您练气功,保证百病不侵,龙马精神,您老年纪轻轻,人间的好事儿才露出一道缝儿,往后有您享受的……”
钱德还要说下去,缺发现唐毅的眼睛都立起来了,脸上罩着一层寒霜,冷得骇人。
“大人,奴婢说错了什么?”钱德满心委屈,我都和你说实话了,还介绍高人给你,伸手不打笑脸人,都给你肉吃了,怎么还咬人啊!
周宇也想不通,迟疑地看着唐毅。
唯有唐毅神情凝重,毫不夸张说,他绝对是整个大明朝,最了解江湖骗子。从最初的闻香教,到九阳会,打着医术气功,接近朝廷大员,巴结勋贵权臣,极为常见。
钱德身为镇守太监,宣府的机密他几乎都知道,上下的公文在他这里都有备份。有人要接近他,能做什么,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押到一边去。”唐毅突然翻脸道。
“遵命!”
两旁涌出好些亲卫,二话不说,就把钱太监给抓了起来,嘴里头还塞了一块布,想叫叫不出来,又惊又怕,钱太监都尿了。
唐毅背着手,在帅厅来回走动。
“周宇,我问你,钱太监为人如何?”
周宇慌忙说道:“他这个人贪得无厌,又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挺不得人心……”
“我是问他会不会背叛大明?”
“这个……不会,绝对不会!”周宇笃定说道:“他是保定那边的人,家里头还有兄弟两个,一大帮侄子,他心心念念,就是回老家,过继一个儿子,他没有胆子的。”
“这么说,他是被蒙在鼓里了!”
唐毅让人把钱德又带了过来,把嘴里的塞子掏出去,钱德慌忙跪倒、
“大人,奴婢犯了什么罪啊?您老可别吓奴婢啊!”他哭丧着脸,瘫软得像是一团肉。唐毅看了半天,的确不像是丧心病狂的大奸大恶。
唐毅蹲下了身体,低声说道:“钱德,本帅怀疑你所谓的那个江湖郎中,是个妖人?他接近你,是另有所图!”
“啊!”
这一天,钱德把一辈子的惊吓都享受了,到了此时,精神彻底崩溃了。
“唐大人,奴婢这就去把人抓来,全凭您老发落!”
“蠢才!”唐毅怒骂道:“他跑到你身边五年,知道了多少秘密?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究竟是哪一路的神怪,有没有同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