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上下打量钱太监,就跟看国宝似的,没错,能无知到如此境界的太监,实在是少见!
别说你一个区区的镇守太监,就算司礼监的那几位,和唐毅都不敢撒野,要是唐毅一瞪眼,一个个都乖得和孙子似的。
一个镇守太监,最大的本事不就是狐假虎威吗?仰仗是是宫里出来的,有皇上和内廷撑腰,谁都要退让三分,可惜啊,想在唐毅面前狗仗人势,还差得太多了。
唐毅感觉和这种级别的东西较劲都丢人,踩了他都脏了鞋!
“马将军,随我去帅府!”
唐毅一转身,迈着大步就走,把钱太监华丽地无视了。
马芳愣了一下,他当然讨厌钱太监,恨不得撕碎了他下酒,可是因为自己,弄得唐毅和钱太监闹翻了,给大人带来了麻烦,那可就不够义气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谭光笑着拍了拍马芳的胳膊。
“马将军,大人心里有数,快走吧!”
“哦,好,好!”
马芳将信将疑急忙小跑着追出去。
眼睁睁看着人都走了,钱太监的嘴唇变成了难看的紫青色,他当镇守太监已经十年了,宣大总督换了多少任,不论是杨顺,还是杨博,哪怕是又臭又硬的江东,都没人敢无视他钱公公!
新来的总督年纪不大,竟敢目中无人,不把他当一回事!
这是要反天啊!
“小猴崽子,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呦,信不信哦,咱家一本,就一本,皇爷就能把你抓回京城,打板子,上老虎凳,灌辣椒水!”他的口音浓重,骂起人来,上蹿下跳,浑身的肥肉乱晃,弄得家丁们想笑不敢笑,抿着嘴,强忍着。
钱太监回头,看到了他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废物,饭桶,咱家养着你们是干啥滴啊?怎么就不知道拦着呢!咱们这儿啊,成了大车店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不要脸,咱家还要呢!咱家莫面子哦,就是宫里莫面子,就是皇爷莫的面子……”
光骂已经不解气了,钱太监扑上来,这顿巴掌,把手下打得鼻青脸肿,跪在地上,嗷嗷乱叫,心说我们惹谁了,有气也不能都撒在我们身上啊!
他们满肚子委屈,还要不停求饶。钱太监也打累了,气喘吁吁道:“去,去把锦衣卫的周千户给咱家叫过来,就说咱家要他们锦衣卫的人办点事情。”
“唉,小的们这就去!”
家丁擦着脸上的血,跑了出去。
钱太监喘着粗气,举着兰花指,撇嘴说道:“小子,敢惹咱家,你算是第一个,咱家要是让你好过了,咱家就跟你姓!”
……
马芳快步追上了唐毅,低低声音说道:“督帅,那个老阉货可不是好东西,他要是告您一状,末将怕……”
“怕什么?”唐毅微微一笑,“能让我忌惮的人不少,但是他绝对不在其中,马将军,你在我的手下,我这个当总督的就要罩得住!以后你只管打仗,阿猫阿狗自然有本帅处置!”
真是好威风!
堂堂镇守太监,被当成了猫狗一般的人物,这话也就是唐毅敢说。马芳突然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格外振奋。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大将,马芳不怕打仗,他身上大伤小伤几十处,从来没有要他的命。真正让他害怕的是朝廷,上上下下,错综复杂,随便告一个黑状,就能让你丢官罢职,甚至身陷囹圄。
以文御武,朝廷还不放心,又安插锦衣卫,派了镇守太监,一层层压下来,就属武将最难,打仗吃苦在前,升官发财再后,搞不好还要背黑锅……能冒出的武将,诸如马芳啊,戚继光啊,都算是凤毛麟角。
大多数的武将都流于平凡,甚至昏庸,打仗远没有巴结上司来的重要。
不得不说,这是武人共同的悲哀!
只不过,貌似唐大人和别的官都不同,马芳觉得浑身的血液在沸腾,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回到了帅府,落座之后,没等唐毅问,马芳就主动说了,他和钱太监的冲突。
原来马芳在宣府多年,当初的老部下很多还在,他们听说马芳又回来了,还特别受督帅的赏识,引为心腹,大家伙就心活了。
偷偷一打听,可不得了!
马芳的部下不但粮饷充足,还给发了新式的火铳,在校场外面听着,声音就跟爆豆似的,肯定是好东西。
他们活了心,其实马芳也不傻,有些消息干脆就是他故意放出去的。
当初的老兄弟还是能打的,关键是都被一帮废物给带坏了,马芳把大门敞开,谁想要回来,他举双手欢迎。
好家伙,几天的功夫,前后上千人重归马芳的手下。
眼看着手下人都跑了,其他的将领不干了,心说你姓马的太不地道了,大家伙都是领兵带队的,你凭什么挖我们的墙角?
这帮人不敢和马芳硬碰硬,就凑了一笔银子,送给了钱太监,请他帮忙。
说起来也是马芳得意忘形,他琢磨